孟苏不给他开门他便在楼下等着,孟苏买东西回来他便死皮赖脸地跟着挤进门,后来愈发厉害,竟还蹭了几顿晚饭。为此孟苏决定出一趟门多买些食材这样就不必总下楼去了,也不会让某人总是得逞。不过像是有眼线一般,每每她出门回来他必然是气定神闲地单臂甩着西装倚在楼下栏杆边,引来了不少狂蜂浪蝶,可见有些人招蜂引蝶的能力是天生的。比如今天,远远就见席兖又等在楼下,不过今天不是西装衬衫领带,看起来倒像是暴走回来的。孟苏觉得自己浑身无力。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席兖太多所以他才这么折磨她。见到她席兖立刻收了招蜂引蝶的站姿笑容满面地过来迎接她,单臂推着轮椅还一边瞄着袋子:&ldo;今天吃什么?饿死了,多做两碗米饭吧。&rdo;&ldo;席兖,你被辞退了吗?为什么这么闲?&rdo;孟苏问道。&ldo;如果你肯养我我就辞职,专门在家给你做饭。&rdo;席兖说道。孟苏不作声看着袋子里的大瓶牛奶,不知道能不能砸晕他让他闭嘴。孟苏做饭席兖在旁边帮忙,虽然一只胳膊吊着胆动作还算麻利,也没有弄翻盆子打碎碗之类,开始孟苏有些奇怪,席兖便说他以前在外地念书都是自己做饭,等他胳膊好了一定大展身手给她做顿满汉全席。&ldo;你女朋友瘦了,没什么精神。&rdo;孟苏说道。那样精致的美女没了精神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怜香惜玉。&ldo;都说是过去式了。&rdo;席兖忽然单臂揽住她的肩膀:&ldo;其实你有点介意是不是?&rdo;孟苏使劲排掉了他的手:&ldo;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rdo;&ldo;没有?可是门口的保卫都以为我们是同居的男女朋友唉。&rdo;席兖说道,声音里那个得意。孟苏正切着胡萝卜一激动刀子狠狠砍在了菜砧上:&ldo;出去!钱我已经还你了,以后不准出现在我面前。&rdo;&ldo;生气了?真生气了?苏苏,我错了,你打我消消气,来,别客气,打这条胳膊。&rdo;席兖抓着她的手。孟苏挣脱了:&ldo;别跟我嬉皮笑脸,我容忍你是因为你救了我,凡事有度不要太过分,既然两清了,以后我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牵扯,你走吧。&rdo;孟苏突如其来的怒气让席兖愣了下,不过他反应快马上就笑着说道:&ldo;那也得让我吃了饭吧?我也是帮忙了的。&rdo;忍住拿东西砸他的冲动孟苏继续切胡萝卜扔到汤里。对面坐着吃饭,孟苏就当对面没人。碗里多了块肉,孟苏没好气将肉扔回盘子里。没一会儿又多了棵小青菜,然后是一小勺皮蛋豆腐。这豆腐还真没法扔回去。&ldo;吃了就代表不生气了,啊?是吧?&rdo;席兖问道。孟苏抬头本来要瞪他,见他一脸的小心翼翼有些好笑便低了头继续吃饭。&ldo;笑了,笑了就是没事了。&rdo;席兖说道。无视,不理。吃过饭,一只胳膊的席兖抢着洗碗,把厨房弄得和澡堂子一样到处的水还因为手滑终于砸碎了一只碗,那只碗是孟苏常用的。&ldo;岁岁平安。&rdo;某人俏皮话倒是来得快,一边还手忙脚乱收拾碎渣,收拾着又一声怪叫然后举了根手指头到孟苏眼前:&ldo;出血了。&rdo;&ldo;看到了。&rdo;孟苏淡淡说道。添乱。&ldo;看到就完了?没有急救措施吗?你……你真忍心看我失血过多?&rdo;席兖仍旧举着那根手指头,血正沿着手指流下,虽不很多看了也碍眼。&ldo;含着。&rdo;孟苏说道。然后下一秒某人的手指头放到了她嘴边,看见她怒目而视某人才心不甘情不愿转了方向。&ldo;这味道真恶心。&rdo;还一边嘟囔着。&ldo;和你的人一样。&rdo;孟苏说道:&ldo;茶几下面的药盒里有创可贴,自己去找。&rdo;然后自己小心扫那碎渣,一抬头却见席兖还杵着:&ldo;干什么?&rdo;&ldo;没找到。&rdo;席兖还晃着那根手指头。孟苏有点气结,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ldo;你想继续流血就流吧。&rdo;孟苏不理他,这种人绝对不能给他机会,他可不知道&ldo;收敛&rdo;俩字怎么写。结果,席兖还真就晃着那根流血的手指头亦步亦趋跟着她,还直说自己晕血,现在头就晕晕的了。最后还是孟苏心软找了酒精棉球给他清理了下包上了创可贴。手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热的,比她的手热。包扎完了席兖一头倒在沙发上念叨着头晕。&ldo;十分钟,然后走人。&rdo;孟苏说道,心里暗骂自己又心软对这无赖放宽政策。席兖躺在沙发上看手指头美滋滋的德行。&ldo;苏苏,改天去看看中医,是不是体寒?手怎么那么凉。&rdo;席兖说道。这个他也能注意到,果然追女人的时候心细如发。&ldo;天生冷血。&rdo;孟苏看着时钟计时。十分钟,孟苏盯着挂钟视线都没偏离一下,到点儿一回头发现席兖手搭在额头上睡着了,装睡。孟苏推他:&ldo;起来,十分钟了。&rdo;席兖说她不怜香惜玉,就那么忍心把一个太过劳累的人给活生生撵出去了,不过临走他也没忘了说他明天要吃的东西,顺带还让孟苏给他买罐啤酒。总算安静了。孟苏上了会儿网找了部电影看,正看到紧张处电话提示有短信,以为又是席兖那个无聊人士便没理会,等看完了电影拿来看却是夏尚禹。他的短信很简单,问她在做什么。孟苏拿着电话犹豫了半天回了条&ldo;刚吃过饭,睡了会儿。你值班?&rdo;&ldo;没有,在家。苏苏,我要结婚了。&rdo;夏尚禹的短信也是隔了许久才发来。孟苏的手抖了一下,要结婚了?也是啊,六年是该开花结果了,尤其他们还那样般配。&ldo;是吗?真好,祝贺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rdo;孟苏很快回了短信。夏尚禹没回,孟苏猜大概是有事,毕竟结婚前很多东西要准备。结婚,多温暖的字眼,从此后两人相依相伴走过剩下的岁月,白发苍苍的时候坐在阳光下回忆往事,身边儿女绕膝,想着就很美好。脑海中勾画着夏尚禹老去时的样子,仍旧‐‐很斯文很温和,是一个慈祥的长者。有他相伴就算年华老去也会很安心的吧?坐在沙发上想着想着不觉得时间过得快,等席兖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半了。孟苏没接,任它在深夜里发出刺耳的声音。想来有些恼,明明是债务两清却还是牵牵扯扯划不清界限,难道他就非得要这幅画吗?虽然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任谁能相信?况且就算是真的,席兖也并不是她想托付终生的那个人。长夜漫漫竟不能入眠。像往常一样孟苏又出门买东西,有点阴天便不那么热了,孟苏在楼下停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看着她,这种感觉从出院回来不久就有了。忽然想到席兖每次都能准时出现,难道是他派的人?如果是‐‐那可是无聊透顶的家伙了。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才看见小然的车。小然最近很忙,很少过来。进了家门还直嚷嚷着累死累死,孟苏便笑,问她忙什么,小然神秘一笑:&ldo;谈恋爱啊。&rdo;&ldo;谈恋爱?谁家孩子被你看上了。&rdo;孟苏洗着水果随口问道。&ldo;我舅舅的朋友。&rdo;小然说道。孟苏刷桃子的小牙刷掉了,有些惊悚:&ldo;你舅舅的朋友?年龄合适吗?&rdo;&ldo;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差距,改天拍个照片给你看看。&rdo;小然说道。孟苏犹在惊悚中,这年头的孩子们真是爱情至上主义者。小然拿了个桃子啃着边神秘兮兮地说她们科有喜事,温如去拍婚纱照了,据说婚期在九月。说着眼睛还瞄着孟苏:&ldo;其实,那两个人性格不怎么配的,都太温吞了,真不知道他们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能有激情吗?&rdo;&ldo;谁的生活里也不可能永远是激情,平平淡淡的就好。&rdo;孟苏说道,桃子一点不甜,上当受骗了。&ldo;喂,苏苏,我给你介绍一个男人怎么样?&rdo;小然说完又想了想,晃晃手里的桃子:&ldo;不过,有席兖那个家伙每天缠着你也不好办啊,苏苏,你喜欢他那样的吗?&rdo;&ldo;吃你的桃子。&rdo;孟苏说道。喜欢?厌烦得要死。小然嘿嘿笑,见她不想提就转了话题去说她的男朋友,很完美的一个人‐‐大概只除了年纪。孟苏告诉小然她的腿开始有痛感了,小然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让她赶紧去做康复治疗,孟苏笑笑,康复治疗也得骨头长好才行。听说她想换家医院治疗小然了然地点点头:&ldo;明白,要是我我也换医院。&rdo;&ldo;瞎想什么,我是怕睹物思人,在那儿总会想起新新和树石。&rdo;孟苏说道。&ldo;了解,睹物思人,睹人也思人。&rdo;小然笑着说道。小然接了个电话便跑了,虽然那时候已十一点多了,孟苏感慨,爱情的力量真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