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固然有错,但阁下的所作所为和方才的一番话……”
安静轩温和的目光缓缓变冷,“倒像是在公然挑衅我飘渺仙宗?”
那一身雪白衣袍的少年还未开口,林扶摇却白着一张小脸急急打断了安静轩的话,“世子不过是与扶摇玩笑罢了,师弟,你干嘛这么较真。”
安静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姐!”
然而,那白衣少年却根本不领她的情。少年的神情越发冰冷,清透的声音也如浸了冰水般冷冽,“是又如何。”
四周一片沉寂,随着少年冰冷话音的落下,似乎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师弟,你别生气,世子心直口快,不是真的要欺侮我们飘渺仙宗的。”
林扶摇又痛又急,泪水在眼中打转。她真怕安静轩忍不住出手。
“师弟!他从未接触过仙法,而你,你是我们飘渺仙宗数千年来最出色的弟子,你……你和他打,不是明摆着,明摆着欺负人嘛!”
安静轩冷哼一声,也同样地不想理睬一脸焦急的林扶摇,他的目光越来越冷。气氛渐渐凝固。白衣少年眼中也仍旧是一片冰凉,他一身素白的衣衫静静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团雪。
二人争锋相对,皆是寸步不让。
“师弟不要!”
林扶摇尖声叫道,“世子他已经答应了木王爷。日后便会是我们飘渺仙宗的女婿了……他又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我师父?”
林扶摇的话让在场众人的脸色俱是大变。“世子,世子不过……不过是和扶摇开个玩笑。”
安静轩一怔,伸出的手愣愣地停在半空。
一身雪白衣衫的少年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寒芒,声音里的寒意比来时更甚,还夹杂着一丝怒意,“她的东西,你还没有资格留着。”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
随着少年白皙如玉的手掌张开,玉一般的碎屑从他手心缓缓滑落,被风吹散飘远。本是静静躺在青石板上的东珠手串却在一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静轩面色大变。他迅速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戴在腕上的手串竟然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怎么可能?!他是什么时候动手的?!
安静轩的脸色立时变得极其难看,他慢慢握紧了手。“扶摇,你看清楚了,这是从来没接触过仙法的人能使出的手段吗!?”
“我们走,立刻回飘渺峰!”
说完,也不管扶摇是否跟上来,白光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哎,师弟!”
扶摇忍着痛唤道。她皱了皱眉,师弟这是怎么了?见安静轩走了,她倒是放下心来。她勉强一笑,望着流音柔声道,“世子这是要回府吗?扶摇也正好同路,扶摇送世子一程。”
“不必。”
少年的眸色冰冷慑人,声音更加的冰冷。他深深地望着端坐在马车内的伏琴,清冽凉薄的嗓音在一刹那间变得温柔多情,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凝注在了他缓缓吐出的这几个字里。
“师父,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我一个人留在那黑漆漆的地方好无聊……”
伏琴只觉得脑海轰然炸响,四散湮灭的记忆排山倒海般向她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捂着心口,紧蹙眉头低声道,“你……你不是流音,你是谁?”
“凝聚了这么久的灵力竟然这么快就消散了。”
阳光下,那白衣少年身形却逐渐变得透明起来,他望着自己虚淡的身影有些惋惜,又有些委屈,“师父,你让我在那儿等着你,可你怎么一直不来,你是想让我等多久呢?”
那少年目光忽然扫了一眼林扶摇,语气中露出淡淡不屑,“姑娘实在是不适合如此清淡的颜色。”
“你什么人啊,说话也太过分了!”
林青琅恰好赶到,忍不住替扶摇抱起不平来。他是知道的,自己妹妹穿白衣也不过是因为他最喜欢白色罢了。
“世子!世子!”
浅草见伏琴面色苍白,也忍不住喊出声来。但阳光下那白衣少年的身形却越来越透明,越来越虚无,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快,快去木王府!”
浅草匆忙爬上马车,对着车夫急声催促。翡翠帘子哗啦一声落下,挡住了车内少女素雅清丽的脸。马车走得比来时更快了。
“谁叫你多嘴的。”
扶摇狠狠地瞪着林青琅,“以后再让我听见你说他坏话,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扶摇的脸色阴沉,她交握着手呆呆的望着白衣少年消失的地方,声音低柔,“你说得对,我的确不适合这白色。这世间也只有你才配穿这颜色。”
她忽而又愤怒起来,一只手拽着身边一个站着的路人恨声道,“你说,我穿着这种颜色是不是真的很丑?”
“不,不丑……姑娘好看得紧。”
那路人面如土色,声音都在发抖。
“胡说!他都说我不适合这么清淡的颜色了!”
扶摇的声音因愤怒显得高亢而急促,那人吓得几欲哭出来。“可他为什么不说那夜晚月……”
扶摇双手捧着脸蹲下,脸色颓然。她用鞋子狠狠的踩着拖到地上的裙裾,目光转向那白玉马车远去的道路。眸中瞬间涌上一层恨意。你们,都是因为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