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最怕的是嬴胖子和荆二傻哪天忽然明白过劲来,知道自己被阎王涮了,会不会先拿我出气,尤其是秦始皇知道我背地里一直管他叫嬴胖子之后。
我把他们俩换下来的衣服压在了柜子最底下,一年之后我得让他们一件不少地都带走。我坦白,我之所以不敢拿它们换钱最大的担心是怕惹祸上身。据我所知,国际上贩卖古董的黑势力并不比贩卖毒品和军火的差多少,假如我卖出一把战国刀之后,很难不被厉鬼缠身。而光靠我手中的这块板砖,估计是凶多吉少。当然,我还得“我很罗嗦耶”
地说一句,我是真的不愿意中国的宝贝流失到境外去,而且,我建议大家只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荆轲的那把刀被我洗干净以后放在了工具箱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包子这周上早班,即上午1o点去,下午4点下班,其实要差不多5点才能走。如果是晚班那就是下午4去,晚上要11点以后才能回来。上晚班包子从来没要求我去接她,倒不是因为她长得很“警戒色”
,包子家在铁工校宿舍,她从小是跟铁路上的孩子打打杀杀长起来的,属于“江湖儿女”
。她上初一那年就冲小白脸老师吹过口哨,倒霉的是她在吹口哨之前并不知道那是调来教他们英语的,幸运的是小白脸并没有听见,倒霉的是他们班主任——一个老太太听见了。包子上了好些年的学,就学会两句诗:“梅花香自苦寒来”
和“任凭风吹雨打去”
。
所以,她对我的狐朋狗友都能诚心接纳。今天她提了一大篮菜。她洗了一条黄瓜,掐了一半递给秦始皇,自己嚼着另一半说:“最后怎么了?类没把杉菜怎么样吧?”
秦始皇已经通过电视一下午就弄懂了电话和汽车的用途,后来我还告诉他电视剧是怎么回事。他很惊奇,问我为什么明明知道都是假的还看,我只能说这跟他看六国美女跳舞解闷是一样的。
荆轲已经找到了他的最爱——一只破旧的半导体收音机。这个头脑简单的傻瓜一直以为那里面的声音是被囚禁起来的小人出来的,他一下午都在试图和里面的人交流。
身边有这么两个人,我觉得很有必要给包子打打预防针。我把她拉在水池边,假装帮她洗菜,说道:“那俩哥们反应有点跟不上。”
我还很委婉地告诉她,“跟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包子说:“那个大个跟你好象差不了几岁,胖子顶多4o多。”
我挠着头说:“搞摇滚的,一直没什么人捧,刺激得脑袋都不大好使了。”
我这么一说之后,包子立马明白了。我暂时没敢告诉她这俩人要在这住一年。
饭做好以后,包子在饭桌上问秦始皇:“胖哥贵姓啊?”
在我解释了什么意思之后,秦始皇爽朗地说:“饿叫嬴政。”
包子眼睛转到荆二傻那时,他灵机一动,抢先说道:“我叫荆轲。”
包子愣了一下之后哈哈大笑:“真的很有创意,你们的乐队叫什么名字?”
我额头汗下,赶忙替他们回答:“秦朝。”
第六章mm,要纸不
关于怎么让嬴胖子和荆二傻老老实实在这待一年,我有一个初步计划:第一季度先在家教他们生活自理,达到看见什么东西也不会吃惊到露怯的程度,鉴于两个人的智力水平和心态,这一点并不难。第二季度,我打算领两个人去周围的餐馆吃吃甜食什么的,应该不难混过去。第三季度是最要劲的一个季度,两个人应该会对平淡的日子感到厌烦了,我就领他们去游乐场,坐碰碰车,玩钻天老鼠,偶尔带他们去唱个k。第四季度已然胜利在望,我会不惜告诉他们实情,让他们在仇恨阎王中度过。
反正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当然,这点比较多余。但事实上,这第一刺客和第一皇帝在我这儿的具体身份是“黑人”
,如果被警察盯上就麻烦了。
靠我14oo的工资,勉强够风平浪静度过这一年的。包子工资是每月8oo,刚够她自己。包子是个节俭和马虎性格并存的人,只要不饿肚子,对钱没什么概念,而且重感情,和人相处久了,大概不会反对这两人留下来。
我一直担心荆轲会趁我不在暗害秦始皇,但看样子丝毫没有这样的苗头。他现在全副心思都扑在半导体里的小人身上,吃晚饭的时候我见他把几颗米饭藏在上衣口袋里(我的阿迪呀!),估计他是想给想象中的小人喂饭。我觉得他很可爱,我3岁半的时候也那么干过。
嬴胖子在我这儿吃了两顿饭以后就更坚定这是仙界了,中午的一斤包子他起码吃了7两,晚上添了两次饭,吃几口就说一句:“撩咋咧(陕西话,好吃啊的意思)。”
这使我怀疑他统一六国的最初原因是因为秦国的粮食不够养活他一个人的,而且饭桌上的茄子、黄瓜、萝卜、西红柿没一样是他见过的,我真的很好奇战国时期的人民都吃什么蔬菜。
晚上我们四个人一起看电视。我搂着包子的腰坐在沙上,嬴胖子和荆二傻分别搬小板凳坐在我们两边。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男人,酒足饭饱后抱着自己的女人,两边一边是古今第一刺客,一边是曾统一过中国的任皇帝,那感觉,啧啧,甚至有一刻我以为我已经成仙了。
但是那天中央六台放的电影我觉得比毛片还不适合两位成员——《英雄》。
荆轲倒还罢了,可那片子里多次提到“秦王”
,甚至最后字幕还有秦始皇三个字。但嬴胖子安之若素地看完了电影,他根本不知道那里面陈道明扮演了谁。里面的服饰虽然暂时引起了他的兴,但在他看来,显然和他的王国是有天壤之别的。他看完电影之后不满地说:“天哈(下)天哈,这个丝琴(事情)饿又不是摸油(没有)干过,当丝(时)饿不打他们他们就要打饿,哪顾上天哈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