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还是要叫的,李村长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村里的后生疼死。
田畈村没有大夫,等李村长让人去请了隔壁村的杜大夫来,钱寡妇已经听说消息赶到了赵家在赵家闹开了。
“不要脸的骚蹄子,我好好的孩儿都被勾搭坏了,还想要我家儿郎的命,这是想断我钱家的根呀!
年纪轻轻心肠这般歹毒,能是个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个还帮着她,这是想要谋我钱家的田地呀!没天理呀,老头子你怎么不带着我一块儿去了呢——”
“好了,人家大娘还没有说什么呢,你还先嚎上了!”
李村长被她闹得没办法,本来一心想重罚赖子,现在只想早点被钱寡妇打发走。
杜大夫路上已经听派去叫他的后生说起事由,见院内这情形,也知赵家姐弟要吃亏。
他是认得赵家姐弟的,赵寡妇当初还在他那里拿过几服药。
至于钱寡妇,他也有所耳闻,村里曾有人被钱寡妇气得撅过去,也是找他出的诊。
“杜大夫,快来看看我儿子的腿。”
钱寡妇一看杜大夫来了,也没有再跟村长哭闹。
天边已经微微发亮,院中又点着不少火把,光线够亮,杜大夫扫了一眼,就看得出赖子腿上的伤口上糊着草木灰已经把血止住了,一时死不了,反倒是静静坐在边上赵大娘像是失了魂。
她原先是瘫坐在地上,还是徐二婶怕她坐在地上受凉,给她拿了一张小凳子。
驴蛋靠在她身边陪着她,脚早就已经站得有些发麻,却不敢离开赵大娘半步。
“不急,我先看看大娘。”
杜大夫可不怕钱寡妇闹腾,附近几个村子就他一个大夫,她还敢得罪他不成。
“她好好地坐在那儿能有什么事!”
钱寡妇抱怨道。
杜大夫也不理会,蹲下身察看赵大娘脖子上的伤。身边陪着她的徐二婶早先也瞧见那伤了,猜测是被赖子掐的,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村里夫妻打架,身上挂点彩是常事,赵大娘这伤看着没有太严重。杜大夫却比她懂伤情,凑近看完便叹了一声。
“大娘这次命大呀,要是再被多掐一刻,她这条命就没了。她这得养些日子才能好,这几日也没法开口说话。”
“怪不得……”
徐二婶搭了一句,她就说赵大娘怎么一直不出声,还当她是被吓着了,敢情是根本说不了。当然吓着也是有的,还有一点脱力。
“我再给她开点安神汤,好生休养几日。”
“杜大夫你看着开就是。”
徐二婶瞧着赵大娘可怜,却也不敢把赵家的事大抱大揽地接过去。
杜大夫知道赵家的状况,也不会开那些贵重的方子,许多药材还是他自己上山采的,比县里的大夫卖的还便宜些。
他也有的赚,村民也能吃得起,可以说是双赢,这也是附近村子的人皆不敢太得罪他的缘故。
“吃什么药呀,有那力气伤了我儿,可见没什么事,说不定是装的。”
钱寡妇在边上咕囔道。
“吃药怎么了!要不是你家赖子混账,赵家至于有这场祸事。别的不说,这药钱怎么都得你家来付。”
徐二婶说道。
虽说在场也有几个来看热闹的妇人,但适合开口的还是只有她,她总归不想看着赵家姐弟吃亏。
“什么话!我还没跟她算我儿的伤药钱呢!杜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儿要吃哪些药。”
“我看血也止住了,就不用吃药了,回头多吃点黄连败败火。”
“杜大夫,你咋这么说!你这老不休是不是看中赵家这小蹄子了!”
“你……”
杜大夫被钱寡妇的胡搅蛮缠给气着了,他都是有孙子的人,在附近也有脸面,想不到竟被泼这样的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