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怎么样?”
门秋色看花尽渊半天没动静有些害怕,花尽渊手指动了动,眼睛却没有睁开,“瑟儿……”
门秋色听见花尽渊这么叫,顿时明白了,花尽渊是在梦境里,他看见了钿瑟,不过这样也好,好歹还有力气做梦。
花尽渊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刺目白光,白光过后,是少女久违的笑脸,熟悉,又陌生。
“瑟儿。”
花尽渊抬起手伸向钿瑟,钿瑟也伸出手,握住花尽渊的,“师父,师父,瑟儿好想您啊,你是来看我的么?”
花尽渊微微张开嘴唇,却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心中仅剩下无边酸楚,钿瑟眯起眼睛想花尽渊勾起嘴角,“师父,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漂亮。”
那张美好的脸,衬着调侃的笑容和语调,怎么看都像是在调戏人,花尽渊别开头,咳嗽几声,“瑟儿,不可胡言乱语。”
“师父,你想我吗?”
钿瑟收起笑容正色道,花尽渊不解地看向钿瑟,“瑟儿,你……”
钿瑟弯下腰,将花尽渊的手贴在脸上,“师父,你的手好凉,好凉……可是,我再也不能握着它了……”
面容渐渐淡去,化为灰飞,花尽渊弯手,却什么都没有捉住。
“师父,你真的要为了天界那帮人,背叛我吗?”
花尽渊转过头,不远处尘埃飞扬,少女一身黑白襦裙破烂,长纷飞,对面站着的正是花尽渊自己。
花尽渊瞪大了眼睛,原来,这是千年之前!不,不要!不要再看见她死!
“瑟儿,你可知道,杀害一个仙人,是为重罪?”
花尽渊站在钿瑟面前,脸上毫无表情,钿瑟仔仔细细地凝视着花尽渊,痴痴地将他的面容刻进脑海里,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再长长吐出,“师父,钿瑟此生,唯一在意的人就是你了,既然你不能为了我背叛天界,那么,瑟儿也不能让师父为难……师父,请动手吧,我不想落到天帝手上,给我个干脆,我也好安心。”
说着,将腰间的戒律牌丢到花尽渊的手里。
花尽渊拧起眉头,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要!花尽渊想阻止,可是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召唤雷劫,直到钿瑟死去,什么都没有留下。心口一紧,硬是呛出一口血来。
“师尊!”
门秋色看见花尽渊在梦里情绪激动,然后开始咯血,慌了神,但是花尽渊的伤势不能随意服药,也不敢靠近,只是紧紧绞着双手,心想白念怎么还不快点来?
花尽渊于梦境之中使劲挣扎,可是怎么都动不了,钿瑟就站在不远处,天雷一道一道劈下来,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是直直地望着站在她对面的花尽渊,身形逐渐变得透明,直到最后一道雷劫,钿瑟张开嘴,轻轻说出一句话。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是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花尽渊死死地盯着钿瑟的嘴唇,直到钿瑟讲完,消失在天地之间,,脑中的神经轰然崩塌!
召唤来雷劫的花尽渊站在原地,钿瑟站过的地方一片焦黑,泥土被雷击得完全碳化,周围的土地方才还是绿莹莹一片,如今已是寸草不生。花尽渊凝视着手中的戒律牌,紧紧握在手心,随后抚摸自己的心口,空落落的,眼前变得模糊起来,记忆好像因为钿瑟的死,被挖去了一块。身子一软,昏倒在地。
师父,钿瑟今生不能与你在一起,或许连来世都不存在了,请你忘记我,不要找到我。
是了,这句话,在脑海里回荡了千年,像是一句刻入骨髓的咒语,钿瑟死后的一千年,他的确是忘了她,可是明明是该忘记的,心里却偏偏死死地记住了她,一定,一定要找到她!
花尽渊痛苦地闭上眼,不再挣扎,任凭头脑昏沉下去,黑暗渐渐席卷而来。
琅璈几乎是拼了命地在跑,他擅长战斗,但是不擅长各种歧黄之术,所以这么多年了,就连传送阵都不会画。再也没有比今天更后悔了,为什么当初不好好学习这些有的没的?现在要用到了,却是什么都派不上用场!
一边后悔得捶心肝,琅璈来到空灵山下,望着蟠龙一般的山路,小小地喘了一口气,然后大吼一声,开始向上走。
门秋色在洞口等待白念回来,突然听见山下一声吼叫,吓了一跳,但是也知道是有人回来了,不是白念就是琅璈,但是如果是琅璈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孟子虚也回来了?想到这儿,立刻激动地走到花尽渊身边,“师尊!师尊!子虚可能要回来了,你听见了吗?师尊!”
“子……虚……”
花尽渊呢喃着,睁开了眼睛,面色更加惨白,但眼睛尤其明亮,“子虚回来了吗?”
“不是,好像是琅璈回来了,就在山下。”
门秋色也不敢肯定,但是花尽渊醒过来了,噩梦已经完结,那么是不是该雨过天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