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虚踉跄着离开茶肆,行尸走肉一样地走在上山的山道上,盘山而上的山道抬头也望不到边,孟子虚没走几步,脚下忽然一扭,摔倒在地。
只是她没有爬起来,依旧躺在地上,削瘦的脸颊贴着地上还泛着潮的湿泥,闻到泥土里传来的土腥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像是最后孟子虚躺在花海深处那样,那个时候是她一个人,现在也是,“师父,我好想好想你,真的好想……”
孟子虚轻声说道,手指紧紧扣进泥土里。
方茹在山下买好菜上山的时候,看见路上倒着一个人,吓了一大跳,等到上前仔细查看才现竟然是孟子虚。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伸出手指在孟子虚鼻尖探了探,感觉到一丝似有若无的气息,这才松了口气,使出吃奶的劲把孟子虚从地上扶了起来,一步一踉跄着回了蜀山。
夏无月正为自己说服了孟子虚感到高兴,不管怎么说,只要孟子虚答应好好修炼,就一定能飞升,而要飞升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正在上香,门却被人大力踹开,方茹抱着孟子虚从外面进来,门外围满了各代弟子,都在好奇地朝里面看,夏无月见方茹抱的是孟子虚,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茹儿,怎么回事?”
从小脸憋得通红的方茹手里接过孟子虚,夏无月不满地扫了一眼门外,“你们就这么看着师妹抱着师叔上来也不知道搭把手?”
夏无月话音刚落,门外的弟子立刻作鸟兽散,夏无月收回视线,看向方茹,目光不由得变得温柔了许多,“茹儿,你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夏无月说完,将孟子虚抱到榻上,替孟子虚诊了脉,眉头皱得更紧了,“茹儿,你是怎么现师叔的?”
“山道上,她晕倒在半路啊,我下山买菜回来才看见的。”
方茹说完,看着躺在榻上双眼紧闭的孟子虚,“师叔怎么了?”
“大喜大悲,她是悲伤过度,身子本来就弱,没有调养回来,现在又悲伤过度,自然是要病的,不过,没什么大碍。”
夏无月说完,摸了摸孟子虚的额头,有些烫,大概是在冰冷的山道上躺了太久,所以病了。
“茹儿,你到这边来先坐一会儿,为师去弄些药来。”
夏无月说着,将方茹领到孟子虚的榻上,这才飞快离去,方茹坐在榻上看着孟子虚苍白的脸,有些心疼,听夏无月说,孟子虚在来之前,是个乞丐,几乎就要被冻死在雪堆里,事实也正如夏无月说得那样,孟子虚浑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冻疮和淤青,明明受了很多伤,吃了很多苦,可还是一天到晚不停地嬉笑着,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其实最容易受伤的,是这样的人才对,一旦真的受伤了,就会被彻底击垮,再也起不来了,“师叔,你没事吧?”
方茹看着孟子虚表情一直都是痛苦的,连忙握住了孟子虚的手,孟子虚一握住方茹的小手,立刻开始低声啜泣起来,“师父,师父……”
“师父?”
方茹有些奇怪,玉痕子已经飞升了阿,甚至于他什么都没来得及教孟子虚,孟子虚怎么连睡觉都要叫师父啊?
“不要死,不要死,师父,我不要你死……”
孟子虚紧紧揪着方茹的手,几乎是死命地用力握着方茹的手,方茹吃痛地想把手抽回来,却见孟子虚挣扎之间嘴角溢出血来,吓得连忙拿帕子给孟子虚擦。
夏无月回来的时候,溅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孟子虚躺在榻上不停地挣扎,方茹则死命按住孟子虚的手脚,孟子虚几乎就是歇斯底里地在挣扎,不停地踢着腿,夏无月怕方茹受伤,连忙上前强行点了孟子虚的穴道,孟子虚这才安静下来,牙关一松,嘴角的血也止住了,只是她满脸泪水,也不知是在梦里看见了什么让人绝望的事情。
“茹儿,你怎么样?”
夏无月拉过方茹的手仔细看,现方茹的手被孟子虚握得都红肿了,很是心疼地吹了几口气,“你师叔这是怎么了?我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方茹欲言又止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孟子虚,然后又看见夏无月坚定的眼神,这才松了口气,“师父。”
“什么?”
夏无月奇怪方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叫自己。
“师叔她一直在叫师父。”
“她叫师父?不可能,她和师父并未熟识,师父甚至都没有教她一招半式,她怎么会叫师父?”
夏无月惊讶地说道,方茹闻言,摇了摇头,“不是掌门,师叔叫的是另一个师父,她叫他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