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书在南海住下了,只不过实是在最里头的宫殿,龙琏也在这里。此处人手稀少,而且都是龙王信得过的,这样才能确保不会有人走漏风声。
龙王本想将龙琏用缚仙索困了,扔在内间,省得他四处乱跑。但是被涣书拒绝了。
在这间宫殿里,龙琏获得了绝对的自由除了接近院门。
“殿下,宫殿的大门被我施加了仙禁制术,除了我之外,就连龙王陛下也打不开。”
浣书站在远处,看着不住打量大门的龙琏,微微——笑,“殿下,您还是放弃吧。
龙琏没有回答,只是又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上神,就这样放着他不管,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龙王对此深表怀疑。
“陛下,您应该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太子殿下。更何况……”
涣书伸手抛出一团光球,只见那光球在整座宫殿上空横冲直撞,却无论如何也飞不出去。
“您看,这不是万无一失吗?”
涣书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转身走进了房间。
龙琏整整在这座宫殿呆了两个月,期间从未见过除却涣书以外的人。每日的日常就是和涣书聊聊天、按时吃饭就寝,若实在闲得无聊便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涣书下得一手好棋,两人偶尔也会博弈几局。
只是龙琏心神不宁,往往没走几招就败下阵来。
每每这时,涣书便微微一-笑,将棋子尽数收拢,状似无意
的叹道:“殿下,您这样可不行呀。给您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龙琏不解其意,在无事可做的时间里,他所做的最多的就是思念木莲。一直从他们初见的景象回忆到最后一次见面,他很想她。
两个人相处短短几百年,其中所有的细枝末节都被他想起,捏在手里细细揣摩。
他感到后悔,他当初应该拦着木莲离开的一-或者跟着她一起走。她那么讨厌火戎,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呢?
当龙琏开始慢慢怀疑自己的时候,涣书终于松了口:“殿下,您恢复得很好,应该很快就能回去了。”
“真的吗?”
龙琏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木莲回来了吗?”
涣书笑而不语。
最后一天的时候,涣书将龙琏带到了院子里,摆了一盘棋,说道;“殿下,再来一句吧。
龙琏坐下,只觉得鼻息间有-股淡淡的草药味,接着整个人就如同那一天一样,陷入了对涣书全身心的信任当中,甚至要失去自己的主见。
“殿下,您想念夫人吗?”
龙琏的眼前于是浮现出木莲的脸,清秀的,爱笑,眸子里亮晶晶的。他勾了勾唇:“我很想她。
“那您认为……您把她照顾的好吗?”
“当然……”
龙琏下意识点头,然而还没说完就顿住了。若有若无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在小声地哭,低弱的,断断续续的传进耳朵里。
声音很熟悉,是木莲。
她为什么要哭?
龙琏低头
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只觉得那一个个黑色白色的点都在不断胀大,然后化作庞然大物,当在他的眼前,让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冷汗一滴滴的从额头滑落,砸在棋盘上,声音很大,震得他心神不宁。
“殿下,您好好回忆一下,最后一次见她的那一天,你们干了什么事情?”
龙琏的手扣紧棋盘的边缘,神色越来越涣散,然而额头却青筋暴涨,嘴里传出咯吱咯吱的咬牙声。
棋盘上,黑子终于压过白子。
龙琏看着终于结束的棋局,捂着脸失声痛哭。而他的对面,早已没有了涣书的身影。
不远处,原本紧闭的宫殿大门终于敞开。
龙琏没有通知任何一个人,沉默着走回了自己的宫殿,一路上他碰到了很多人,其中有许多熟悉的面孔,看到他的时候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惊讶。
陛下不是说殿下去平患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终于来到木莲的房间门口,龙琏抬起手想要推门,却又在碰到门板的时候停下了动作。现在已经是深秋了,他有仙气护体,按理来说不会受寒气困扰,为什么会觉得冷到心脏都要冻住了?
伴随着“吱呀一一”
-声,慢板被人缓缓推开,因为没人打扫的缘故,屋子里已经落了不少灰尘。龙琏没有清理,他看着还没有雕完的簪子,面上一片沉默。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耳边全是鸟鸣啾啾,山泉流淌的声音自不远处传
来。
眼前的山洞宽敞整洁,洞内还摆放着-副透明的棺椁
龙琏走过去,将怀里揣着的簪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木莲的耳边。簪子在他怀里太久,玉质的料子触手温热,带着柔和的体温。
“木莲,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