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持续了有一会儿,顾晏似乎把一柄勺子搁进了杯子里,这才淡淡应了一句:“这里是红石星。”
红石星大得离谱,随便去一个地方可能都要花费很久的时间,但也繁华至极,比起德卡马夜夜不眠的灯火,这边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凌晨两点出去买咖啡,也不是不可能。
顾晏想表达的应该是这个。
燕绥之“嗯”
了一声,顿了片刻他又确认道:“你现在确实在红石星?”
顾晏:“……”
话题到这里基本就被聊死了,主要原因在于某院长逗人似的根本不想好好聊,非要把一些话摊开来说。但他又不摊全,就手贱似的撕一点点,让对方自己心领神会。
顾晏手里调咖啡的匙子当啷一下,隔着数十万光年,都能想象他此时的表情能有多无言多瘫。
燕绥之笑了一下,道:“我是不是该庆幸通讯拨得很及时?”
顾晏依然没说话,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燕绥之姑且当他是拉不下脸,又开口道:“看来当年我没看走眼,没错收学生。”
顾晏静了一会儿,终于冷冷地开了口:“你确定你挑过学生?”
人不要脸鬼都怕,当年明明是学生摇号自主选择。
天琴星第三区这天是个阴天,看守所附近这块区域阴得更厉害,只不过坐着说几句话的功夫,天边就堆起了黑云。
“快下雨了。”
燕绥之看了眼天色。
耳扣里,第一口咖啡让顾同学恢复了不咸不淡的本性,丢过来一句:“花钱看着点资产卡,至少给自己留一份买伞的钱。”
“……”
昨晚刚花完一票的燕大教授有点虚,心说去你的吧,净没好话。
……
看守所内,管教大步流星地走到走廊深处,打开了一扇窄门。
门里,陈章正弯着腰背,面朝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根本没听见门响。
“喂——”
管教拉出一张足以吓唬人的脸,冲床上的人喝道,“跟你说话呢听见没?转过来!背对着我算什么意思?”
陈章的头动了一下,有些僵硬地撑着床铺坐起来,动作有点慢,像是一下子老了很多岁,连腿脚肩背都不利索了。他坐在床边,没抬头也没吭声,但这一系列动作都表达了一个意思——你说吧,我在听。
其实陈章的表现一直不算差,他很顺服,基本上管教说什么他就照做,不给人添麻烦,不乱撩火。唯一的不配合就是太沉默,太消极了。
管教见他依然很老实,语气也缓和了两分,干巴巴道:“你的律师让我给你带句话。”
陈章依然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一样。
管教有点微微的不耐烦,道:“他说,他在31-47年间,都是香槟的常客……”
他的语速有点快,也许是认为这话起不了多少作用。结果刚说了一半,那个始终低着头的陈章居然像是被人按了启动按钮一样,脖颈动了动,僵硬而缓慢地抬起了头,灰蒙蒙的目光一转不转地盯过来。
管教:“呃……”
他有一瞬间的忘词。不过很快又想了起来,“他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陈文的人。”
“……谁?”
陈章有些艰难地问道,“你说……谁?”
管教翻了个白眼:“陈文,我应该没听错。”
很难形容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