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许久的哭声,6屏终于撑着手起身,走出殿外。
雪还在纷纷扬扬下着,傅轶在雪中迎面走来,向6屏行礼。
6屏勉强分开已经皲裂的嘴唇,问:“怎么了?”
傅轶禀道:“肖贵妃在琴瑟殿自缢。龙武军巡查时在芳林门边扣下了个正欲翻墙逃走的太监,是邓贵妃假扮的。”
肖贵妃是6执的生母,6执兵败,她肯定自知活不了了,只能选择最体面的死法。邓贵妃是6钊的生母,大概在6执把6钊的头割下来扔在她殿门口后,她才准备趁乱逃走的。但她到底有无参与6钊的起兵计划,不得而知。
6屏只道:“先关起来,明日再说吧。还有么?”
傅轶顿了顿,继续道:“八公主好像受了刺激,在自己宫里疯。……还有,我找不到我哥在哪里,他不在家,也不在禁军营。”
傅轶的嫡兄是禁军统领傅宣,他人找不到踪迹,不知道是被6执的人调虎离山了,还是自己玩忽职守。
“其他的一切事情,都只待天亮才能在朝会上商量。”
傅轶道。
6屏心无波澜,屈膝坐到台阶上。
良久,傅轶也上前,在他低两步的台阶上坐下。
6屏看着他满是血腥味的盔甲,才想起来今日黄昏之前才在严府见过他,那时分别,傅轶还说今夜与旧友有约,要去永兴坊赴约。6屏皱眉问:“你们怎么知道宫里有内乱?”
闻言,傅轶眼神一滞。沉默良久,他用宽厚的手掌重重擦过脸颊,眼里多了几分沧桑。
他低声道:“我想我可能是看错人了。”
“什么?”
傅轶苦笑道:“以前子铿和新柏总是劝我不要跟许岩来往,他们是对的。”
许岩?
6屏好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这位国子监里如同众星捧月一样的寒门学子,据说今年春闱中了状元,授翰林院编修,不到两个月又授官大理寺,和6屏的生活完全没有重合的地方。
他问:“他怎么了?”
傅轶喉结滑动,声音沙哑:“今夜本该我在朔方营当差,但他约了我,他第一次主动约我。”
说到这里,他眼里竟然泛起殷红,躲避似的别过脸,话也说不清楚,“……把我灌得烂醉如泥,控制不住自己,和他……”
6屏听得云里雾里。
只听傅轶继续道:“后来下人把我叫醒,说刑部侍郎李闻邺来找我。他慌慌张张的,说自己家夫人今日进宫还没回家,九成是有兵变,求我带兵去营救。”
说完,他仰头看雪,迎着夜风将眼角残留的泪渍吹干。
6屏不解,问:“李大人找你不是应该去朔方营么?他怎么知道你在永兴坊?”
“我不知道。”
傅轶吸了吸鼻子,好像不想再回忆,“我真的不知道……当时一下子酒就醒了,直到现在,才渐渐明白整件事情。”
6屏锁眉沉思:“你是说,许岩跟6执有勾结。”
“我不知道。”
傅轶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