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岱眼尖得很,一下就看到了前面的绿色背影,激动地扯了扯晏伽的衣袖:“那边那边!是怀钧!”
然而晏伽却察觉到一丝不对,怀钧似乎是背对着他们跪在那里,周身黑雾缭绕,一动不动,桑岱连着叫了对方几声都没反应。
再走近些,他仿佛听到怀钧在低声念叨些什么,伴随着阵阵剑鸣,断断续续的:“师父……对不起。”
“你又在对不起我什么?”
晏伽一头雾水,“这混沌专门喜欢摁着人忏悔道歉的吗?”
“他害你受伤。”
顾年遐实诚道,“还让你做不成掌门。”
晏伽叹气:“好了,年年,我们不说这事儿。”
他绕到怀钧身前,猛然瞪大眼,失声脱口而出:“你干什么?!”
桑岱看到眼前场景也蒙了——怀钧跪在那里,双手持着纯钧剑,剑刃抵着自己脖子,已经划出了一道血痕。
“你疯了?!”
桑岱急忙去掰他的手,纹丝不动,“不要命了啊!”
晏伽听出纯钧剑的剑鸣声又急切了许多,很显然,它在抗拒弑主的举动。但怀钧似乎心思坚决,紧闭双眼,与纯钧剑僵持着。
他听到怀钧在不停地念叨:“师父……徒儿不知道该怎么做……徒儿成不了你那样的人,师父,永远也成不了……”
晏伽施法将纯钧剑从怀钧脖颈上抬起一点,总算是免了皮肉之苦,但下一刻,剑锋再次一沉,竟又生生被拉了回去。
这下子晏伽冷汗出了一身,刚要伸手,就见桑岱已经徒手抓住了剑刃,鲜血直冒,顺着剑锋淌了一地。
他立马使了蛮力将纯钧剑击飞,怀钧整个人也猛地一颤,直挺挺往后倒去,被桑岱一把扶住,“他这是中邪了?!”
“还没有,只是差一点,我们来得还算及时。”
晏伽眸色冷冽,“强行斩断剑主和佩剑之间的法力牵引,多少会反过来震伤他自己,不过还好,纯钧剑自己也在反抗。”
“这把剑自己会反抗?”
顾年遐问道。
“这是我送给他的剑,此剑有灵,并非锻造之物,认主之后多少会如此。”
晏伽道,“否则,他早该挥剑自刎了。”
“是谁做的这些?”
桑岱面色如纸,“太过火了!”
晏伽抬起头,愤怒慢慢爬出眼底。方才他震飞纯钧剑的一刹那,听到了怀钧脑海里传来的共感之语——那是对自己的悔恨与歉疚,被混沌之力驱使着,试图侵占怀钧的灵识。
“那位可不觉得自己过火。”
他忽然阴狠地笑了一声,“原本你要是不在这儿跟我徒弟胡说八道,我还有些耐心一层层扒开你的皮,但现在我不会给你时间躲着了。年年,桑岱,你们两个退后,小心被波及。”
晏伽将纯钧剑捡回来,连同怀钧一起丢给了桑岱,接着左右手快画符结印,雷光顷刻笼罩了他周身,直冲着混沌汇聚的方向,形似一柄利箭,那剑气却是从他胸口漫出的。
“晏伽!你不要……”
顾年遐没来得及阻止,晏伽就已经调转掌心击向了地面,此刻阵法已成,青色剑光翻飞着从四面围拢而来,在晏伽手中聚合为一。
青光化剑,锋刃一举而出,瞬间如雷鸣般降下,势如破竹地斩开了一整片凝聚的混沌仙境。
“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