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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位冲击,蛇毒刺激,能让她尽可能的保持清醒。只要这段时间内她不睡着,心跳不停下来,就能熬过这一关。
若非事发突然,她的药都落在马车里,也不至于用蛇毒。
这种方法,简称“以毒攻毒”
。
其实治标不治本,但目前的情况,她没有更好的办法。不然这一觉睡下去,她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姜岁紧按着蛇头咬住自己的手腕,像是要将蛇毒囊内的蛇都弄出来。她额头上开始冒冷汗,手也在颤抖。
傅凌霄稳稳扶着她,眉心紧蹙,眼中心疼更甚。
姜岁靠在他肩上,气息逐渐急促,心跳猛地加速跳动着,有种要撞击开胸膛,从里面跳出来一样。
傅凌霄眼神担忧,隽娘神色关切,齐齐注目着姜岁。
姜岁抓着蛇的手失去力气,落回到床上。姜岁往后倒,傅凌霄的肩膀稳稳让她依靠着。
“好了……”
姜岁声音很轻:“接下来两个时辰,别让我睡着……”
傅凌霄抿唇:“好,我陪你。”
傅凌霄让隽娘和小猴子他爹先出去,自己坐在床上扶着姜岁柔软无力的身体,按她先前的意思不让她躺下去。
姜岁眼皮耷拉下,身体已完全使不上力气,若非有很轻的呼吸声,傅凌霄都会以为她没了气息。
傅凌霄低头看着她:“你没睡着吧?”
姜岁扯出个笑容:“还没……”
傅凌霄找话题和她聊:“你,为何那么喜欢蛇?”
姜岁眨了下眼,缓了缓呼吸:“小的时候,我在院子里遇到了一条受伤的、很漂亮的小红蛇,当时我记得外祖父和我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所以,我不敢太靠近,只是又觉得它很可怜,于是给它丢了几块肉过去……”
“它在院子里待了几天,我每天都给丢几块肉,然后就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怕它咬我……”
“后来有一天,它不见了。我觉得它是伤好离开了,就没多想。之后的某一天,我从院子里偷偷溜出去玩,遇上了一条特别凶的野狗,当时我身边没有人,我特别害怕,跑也跑不动,没一会儿就摔在了地上……”
“那条野狗要来咬我的时候,我身边突然窜出来一条小红蛇,跟野狗缠斗在一起。野狗被蛇毒死了,而那条小红蛇被野狗咬成了两段,也死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说的很慢,傅凌霄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姜岁缓了口气,又道:“那时候我发现,并不是所有的蛇都像是故事里那样坏,就像人不都是好人一样。”
“人有好坏,蛇也是一样的。乖乖听话不乱咬人的,就是好蛇……”
她眼皮有些沉,声音也快要听不见。
她嘴唇苍白:“我……好困……”
傅凌霄连忙道:“姜岁,别睡着!你自己说的,你不能睡着的!”
姜岁气息轻轻:“可是……我好累……”
她眼睛快要闭上的时候,傅凌霄皱起眉,抓起姜岁那只没被蛇咬过的手腕,张口重力咬下。
瞬间的疼痛起,将姜岁要睡的念头打散。
她忽的睁大眼睛,傅凌霄却并未松口,又再使劲咬着。
姜岁清醒过来,眼神错愕而不敢置信。
傅凌霄松开她的手,嘴角还沾着点血丝:“之后让你咬回来。”
姜岁望着他,忽的笑出声来。
第24章二十四
傅凌霄陪姜岁断断续续说着话,按照她所说不让她在两个时辰内睡过去。
也因此,傅凌霄得知了些姜岁小时候的事。她身体不好,被送到南郡后,大多数时候都被外祖父外祖母小心养在洛家,隔段时间就找个新大夫来为她诊脉,开药,想要治好她的心脉有损之症。
从她有记忆起,每日都是在无聊与不间断的喝药中度过。
起初,她觉得药很苦很苦,难以下咽,喝下后还会干呕,喝过药后都没胃口吃别的东西。后来,她习惯了,喝药如喝水,不再觉得苦,只是胃口仍然不好,只吃点能维持体力的食物。
她的生活无趣而乏味,天气好的时候坐在院中望着围墙之外,不知道外边是怎样的。下雨时,她趴在窗边,看着淅淅沥沥而落的雨,希望快些天晴,这样她至少能在院子里转转。
直到姜岁十岁那年,外祖父为她请来一位性格有点古怪的大夫。他为她诊脉后,不像其他大夫那般叹息无奈,一脸同情可怜的看着她,而是朝她露出个笑容,没有直接给她开药治病反而突然问她,是否愿意拜他为师。
他承诺,只要她愿意拜师,在他有生之年,只要他活着,就会想办法为她续命。当时她对什么事都没有兴趣,不过拜个师,拜就拜了,没什么所谓。
只不过,在她拜师后,她的老师如先前承诺那般想尽各种办法为她续命,给她吃了不少的天材地宝,各种她听过的、没听过的珍稀药材,全都吃了。有些味道比较好好,有些味道极其难吃。
除此外,老师用他那简称“以毒攻毒”
的办法为她治疗续命,同时将办法教给了她,以免他去寻药时,她身体突发不适而他人无法医治。
姜岁一边治病,一边跟着老师学医。救别的人或许不太行,但在必要时救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
知道她喜欢小蛇,外出寻药时还特意为她收集了各地的小蛇,带回来送给她当礼物。怕小蛇不听话会咬她,还教给了她驯养蛇虫毒物的法子。她很感兴趣,学的尤其快。
在南郡她的院子里,有着各种各样的蛇类,被她养的特别乖巧,很是听话。她离开时,拜托表哥帮她喂养那些大宝贝小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