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便书信一封让薛蝌进京,三日后便带着薛家一众奴仆离开了贾府,搬回薛家在京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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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出嫁
16
只是苦了迎春,从宫里回来后不仅没有搬进园子里住,在贾家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就是最疼姑娘们的贾母也不怎么把她放在心上了,更不用说邢夫人、贾赦了。
贾家的丫鬟婆子只认衣冠不认人,见迎春不得宠,落了势,胆子也大起来,竟时常拿了迎春的东西出去变卖。
一日,贾家家宴,迎春常用的首饰不见了,一问才知竟是她的奶娘把那一整盒的首饰卖了换酒吃,还怼迎春。
“姑娘也别气了。万一气坏了身子怕是连郎中都没的请呢。姑娘若怨,便怨自己不争气,眼看的高枝就飞不上,落选了。我瞧啊,姑娘就没有那个享福的命。”
“如今咱们家还有谁会多看一眼姑娘,别说少戴几样首饰了,就是姑娘没去家宴,说不准都没人知道呢,甚至,大家还不高兴姑娘去呢,见了,多晦气啊。我劝姑娘还是在老老实实在房间呆着,别出去惹人嫌。”
那婆子上下两片嘴唇翻飞,字字诛心。
探春怕迎春落选心情不好,时常到迎春处陪迎春说话解闷。今日家宴,见迎春迟迟未到,便过去看看,不想就看到了这一幕。
探春本就是急脾气,“咣当”
一声,推门而入,气势汹汹,也不说话,一巴掌扇在婆子的脸上。
迎春的奶娘没有防备,愣是被探春扇倒在地,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儿印在高高肿起的脸上,配上惊愕、不可置信的表情滑稽可笑。
探春也不多说,踹了欺主的婆子两脚,拉着迎春去了自己在赵姨娘处的住所。拿了一身未上身的新衣,让侍书伺候迎春换了衣服,重新梳洗,自己则选了一些还没有戴过的首饰,亲手给迎春收拾好。
迎春红着眼圈对探春说,“大姐姐都和他们说了,那是不得见人的地方,他们已经送了大姐姐进出,为何还要再把我也送进去。”
原是迎春进宫的时候,元春特意去看了她,见她不想留在宫里,便让人在选秀的时候做了手脚,让迎春极为自然地落了选。
为贾家牺牲的女儿有她一个就够了,既是姐姐总要护着妹妹的。贾家想要维持现在的风光,总还是要靠宝玉日后在官场上闯出一番天地。
迎春心里感激元春,自不会对别人说是元春帮她落的选。
她知道元春在宫里过得不高兴,而家里却指望不上什么。
贾家在朝廷上没什么话语权,全靠元春撑场面,偌大的一个国公府就是一副空架子。她为元春不甘,深陷闺阁,却又什么都做不了。从宫里回来,对贾家的一切便不如往常那般在乎了。
迎春和探春相对,心里明白,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沉默了一会儿,一起去了设在贾母处的家宴。
年末的时候,贾家来了一位贵客。
与贾家不相熟的定远侯府老夫人忽然到访。
定远侯府老夫人膝下有两子,长子是如今的定远侯,次子是镇西大将军,正在西边戍边。
这镇西大将军膝下的第二子是妾室所生,弃武从文,几年前中了举人,领了值,下放到地方做父母官,已经二十有三了。
老夫人一直操心他的婚事,选秀的时候便向皇后要了道旨意从旁观看,准备从落选的世家小姐里选一个。见迎春柔柔弱弱、温声细语,正好配她那斯斯文文的小孙子。
年底,正巧她那小孙子回京述职,她便赶紧来贾府提亲,定要促成这桩婚事。
贾母、邢夫人自是乐意的,只是对婚期定在年初,太过匆忙,有一些不满,但看了定远侯府送来的聘礼,便也说不出什么了。
贾府又是一派繁华忙碌,迎春的待遇也恢复到了选秀之前,只是全程没有一个人问过她是否愿意。
倒是宝玉又闹了一番,被贾政打骂了一顿才有所收敛。
也不知道贾政和宝玉说了什么,从那之后宝玉竟然一改从前,开始认真读书了。
年关的时候,贾家又来了几位亲戚家的姑娘,薛姨妈也带着刚刚上京的宝琴来贾家做客,贾母让人接了湘云过来热闹,恰逢大雪,贾母带着一大群人踏雪赏梅、吃肉饮酒。
因为是迎春出阁前最后一场聚会,姐妹几个让迎春做东,起了诗社,又有新来的姐妹,玩得倒也快乐。可惜了本该跟着黛玉学诗的香菱,被宝钗带去了东宫。
天寒地冻,贾环拿了小桌子,窝在床上温书。正看得起劲儿,文风突然从外面跑进来。
“三爷,三爷,有了,有了。”
什么有了?谁有了?
他昨晚才看了一本男男生蛋的修仙话本子,乍一听这话,误会太大,只想翻白眼。
文风拍拍身上的风雪,神秘兮兮地从身后拿出一包东西放在贾环的小桌子上,“三爷,您看这个怎么样?”
贾环鼻子里哼哼了两声,嫌弃地打开包裹。
只一眼,便兴奋地声音发抖,“你,哪儿找到的。”
“一个海外回来的商人。他说这东西长在一个很远的地方。他前阵子出海,遇上台风,被刮到一个岛上。岛上的人救了他,还给他东西吃。”
“那里的人把这东西当作主食,这些颗粒没变硬以前,可以生吃,或者用火烤着吃。他走前,岛上的人砍了一些给他当粮食。剩下的这些,因为存放的时间太久了,变硬了没法吃,他又舍不得扔,才带了回来。”
“他本来是想留着做个念想的,但爷不是想要吗,我就出了二十两,问他卖不卖,就买回来了。”
文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