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许人信奉神,不许鬼也信奉?”
木擎站于他身旁,道:“鬼生前也是人,天庭的诸神不保佑这信奉他们的群鬼吗?”
云涵放下红丝带,不知在想些什么,他道:“那倒不是,只是成鬼后大多都看淡了,对神也就没那么重的敬畏之心,不然怎会神州发生了小事转眼就被鬼界的鬼传来当饭后闲话来讲了。”
木擎笑了笑:“的确,可也有鬼十分虔诚的,他们在鬼界得不到的,于是就想在像人间之时那般拜奉神明,祈求诸神来解他们的忧苦。”
“这点我不会怀疑。”
云涵道:“有人十分信奉神明,在成鬼之后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一种是觉得神明不庇护他们,于是有了憎恨,第二种就是仍旧相信神明会护佑他们,为其供香火拜奉。”
“那你不妨猜猜我是哪种?”
木擎迫切想知道云涵会如何回他,于是连笑意都更甚明晃。
哪知云涵只是斜看了他一眼,随即不加以遮挡道:“还有一种我说漏了,那就是闲的无所事事的鬼,会每日纠缠神明同他一道入这花红柳绿之地。”
木擎似是想去勾他的肩,但云涵压根就不给他这个机会,快步走过,留下木擎在原地哈哈笑道:“我觉得你说的对极了。”
路过烟花地,有女子妩媚谄笑着远远就与其打着招呼:“木大人,今日怎的有闲来转悠了啊?”
木擎忙道:“这不是有贵人来访,就带着他随便逛逛。”
那女子也是有眼力见的,她只单看了一眼云涵,便咽了口水,那额中央上的是什么?好眼熟,她总觉得在哪见过,一时却是想不起来。
“贵人呀,敢问贵人是哪路来的,是今日才成鬼的吗?”
女子站于高楼,倚靠在朱砂美人漆上,旋即揶揄着:“木大人可得好好待人家呀。”
不用去看,云涵的脸黑了个彻底,木擎当即就道:“他可不是鬼哟,他是这风靡神州大地的陵光神君。”
那女子不敢再去开任何玩笑话,她就说为何见那俊美公子眉间的纹绣异常眼熟,那就是画在各方鬼界册子上的神纹!当即一动不动站那处,半天才憋出一句:“原来是神君大人,是小女子失礼了。”
云涵只微微有礼颔首,手中司南自打进了鬼界,针转的异常快,而这下却是指了指前方的路。
路上云涵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这鬼界里的鬼一点都不惧怕你?”
按理来说他是鬼王,在这鬼界应当是要怕他的。
木擎温和道:“因为我从不管他们。不管是人还是鬼,若你修为很高却不管事,谁都会认为你这人好相处,换句话说,没谁愿意被管束着,我给他们自由,想做什么都可以,所以他们从不惧我,也从不怕我。”
“那你就不怕这么纵容不管事,有一日他们会犯不可饶恕的大事?到时谁又会来救他们?”
木擎深深叹了口气:“他们不需要被谁救,犯了错事如若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那自然就是得被挫骨扬灰了,这就是鬼界。能管束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云涵深思着,好像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鬼不似神仙,若是在神州没有众多规矩约束,那自然是得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在鬼界就不必担心这些。
司南指引他们到了赌场,里面吆喝声不断,看见木擎进来的那一刻,众鬼先是一愣,随即打了招呼又埋头下着赌注。
司南进到里面就没了什么作用,因那邪灵已经离他们很近了,就在这赌场的众多鬼当中,再怎么指引也断不能指人脸上去。
云涵绕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收获。
此地众鬼居多,若是打起来肯定是会伤及无辜,更何况那邪灵狡猾极了,若是将他逼的狗急跳了墙,附在这鬼身上,那且不是更加不好下手。
天庭的神到鬼界将里边的鬼斩杀,那确实不太好听。
更何况现如今他已经是暴露在邪灵的眼皮底下。
云涵不紧不慢召出玉面阎罗,聚集神力沁入其中,木擎见状便故问道:“可是找到了?”
云涵声音不大不小,这鬼场又是热闹非凡,喝五吆六的声音几乎将他所说的话淹没。
他说:“玉面阎罗在一里内有追踪的本事,就算邪灵在我身旁,此葫芦也能毫无疑问将其收了。”
他屏住气,余光却扫视着整个赌场上的鬼,压根没谁注意到他。
但也有小鬼,缓慢移着步伐,直到赌场大门没人挡着,他一冲而去,哪料被凭空升起的冰块给撞的头破血流。
木擎冷眼看着他,而那邪灵似是已经算准了今日是逃不出这鬼界,便破罐破摔,手中骤然聚起水墙向云涵灌去。
这一灌太过猛烈,云涵召出南明戟从腰间翻过腹背,长衫飘起,素色大火包裹戟身,聚力在那戟刺上,不留余力将其击溃这来势汹涌的水墙,赌场里案桌杌凳全被如没猛兽般的水势击成碎渣子。整个地方泛水成灾,又险些遭南明戟的余火伤及,当下就有鬼四下大喊逃出了这赌场。
前有朱鸟,后有鬼王,他选择遁地而逃!总归不管是哪种逃法,只要能从玉面阎罗下逃脱,那也总比被抓回去关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好。
云涵也显然没料到这邪灵还会遁地术,当即用戟上余火猛刺入地底顺着窜烧地里的邪灵,砖石飞泵而起,拦住了他去路。
云涵欲要上前将这邪灵从地底揪出,倏然,地底猛烈碎开裂缝,邪灵从下窜上,他整条手臂上有着如虎相却呲着獠牙的凶兽,不给人一点喘息机会,那条手臂就这么直落落朝着云涵面上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