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涵看了眼迟离,只见这小子目光仍旧放在那鸡笼里,他道:“迟离,你是想看看母鸡是怎么下蛋的?”
迟离被点了名,先是一愣,后见云涵面容不改,又见那哭哭啼啼的大姐,他当即会了意,将五指插|入发丝中,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住了,我自小就很好奇这母鸡孵小鸡是怎么孵的,所以多看了两眼。”
迟离毕竟看上去稚嫩,郭大姐也不会与他计较,当下就抽了口气,客气着:“小公子若是不介意那鸡笼臭,可以走近些去瞧。”
“真的啊,太谢谢大姐了。”
迟离当即来了兴趣,连忙起身直奔那鸡笼而去。
云涵见迟离那样,无奈摇了摇头:“当真是唐突了,小弟有些贪玩。”
郭大姐哽着嗓子,道:“小孩爱玩是正常的,我家小雯以前也最爱看那母鸡孵小鸡,自她成这样后,这个习惯依旧没变。”
兴许是年龄相仿的缘故,郭小雯并不排斥迟离的靠近,她脏兮兮的仿若刚与这群鸡打了一架,头发毛毛躁躁,目光却痴傻一眨不眨盯着迟离,而迟离也盯着她。
俩人都蹲在地上,迟离更是拾起地上的棍子戳了戳鸡笼里正护着自己蛋的鸡屁|股,登时那鸡满笼子飞,扑绫着一下扇着那翅膀,份灰尘扬起,十足十将二人呛住。
咳嗽够了,郭小雯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迟离觉得这样的任务简直艰巨万分,他要怎么去与这脑子有问题的人交谈?又该怎么问出有用的问题?
难不成直接问:“陵光庙里发生了什么?”
怕是会又受到刺激,将他当做那作恶多端的鬼可惨了。
“郭姑娘,你……你……”
迟离实在是憋不出什么话来,而这郭小雯面露八齿,简直恐怖如斯,若是她方才是痴傻的笑,这会则是森冷又极度诡异的笑。
迟离抽搐着嘴角,逼迫自己把话说下去:“你可是不舒服?我哥是医者,可以帮你治病。”
迟离简直是想给自己一巴掌,究竟在说些什么前言不对后语,牛头不对马嘴。
他是真的对这旁敲侧击问出有用的信息完全不在行。
郭小雯收起了脸上的笑,一本正经歪着头望着他,似是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迟离连比带画试图传递给郭小雯,他最后实在无奈比了一尊神像的静止状态,冥思苦想随便做了个鬼脸,迎面就被一个坚硬无比的东西砸的眼冒金星。
“啊!”
迟离被砸的满脸是血,大叫了一声。
另一边正说着话的二人被这一叫吸引了过去,郭大姐喝道:“小雯!”
眼见那郭小雯单手从地上拽起的比拳头还大的石头又要朝迟离头上砸去时,云涵施法将迟离从地上狼狈拽起,护在身下。而郭小雯举起石头就要猛冲向迟离,郭大姐当即上前将她死死抱在怀里,郭小雯并未因此停下挣扎,她一个劲嚎着,一个劲嘶喊着,那些话没谁听得懂,全是“咿呀,呜呀……”
郭小雯挣脱不动分毫,旋即使出了全力将手中石头砸向迟离。
云涵眯了双眼,那石头在空中就这么伴随迟离脑袋开花的血碎了一地。
郭大姐也有些受不住这怀中的人这么使命奔着,转过头带着抽噎扬声喊道:“公子快走吧……小雯发病了……”
云涵颔首,他的手还将迟离圈在怀中,而迟离显然是被这石头砸的不轻,昏昏沉沉靠着他的臂弯处。
迟离现在是走路都费劲,云涵弯下腰抄起他的双膝将人横抱入怀中,在离的近的地寻了个客栈。
掌柜刚接待完大客,准备数钱时,便见到那远处有一团黑白红火光朝着他们这处而来,吓的他差点跌坐在地。
待那走近了,他才发觉原来是自己老眼昏花了,是一位身着长白衫又外披着红袍子相当俊美的公子,而他怀中正抱着的是一席墨青衣袍的小公子,那小公子额间正流着血,已经将抱着他的那人白杉染红。
那公子道:“开一间房。”
掌柜不好意思道:“公子真是不巧,今日客栈中所有厢房都被一位贵客包了。”
在这方圆五里地,就只有这一家客栈,若他们再耽搁等天黑了下来,就只能去睡尸骸岭!
云涵拧眉问道:“是何人?”
那掌柜说半天也说不清究竟是何人,云涵面容依旧是清冷,他道:“还劳烦掌柜与那人说一说,我怀中的小儿不小心摔伤了头,失血过多,还请这位公子通融通融,让一间房出来。”
掌柜也实在瞧着那在他怀里的小公子的确像是奄奄一息,满脸是血,着实可怜,便道:“那我去问问那位公子。”
还未等他上楼,那楼上的厢房门便打开了。
“唉,公子。”
掌柜喜出望外,立马朝楼上喊去,而上方推门出来的人正动着手肘,听下方有些吵闹,便朝着那栅栏处走了几步,探出头。
他望着楼间的掌柜,问道:“何事?”
那掌柜忙说道:“有位小公子摔伤了头,失血过多,想请公子让一间厢房出来。”
这么说着掌柜将手往下方那正在前庭站着的人,看着的确很急,他顺着那一指望去,正与下方的云涵撞上视线,波涛汹涌间他先是一惊,而后快步朝着楼梯处疾步而下。
“师尊!”
宜阳就要同往常般奔上前,可横在他们之间还有那昏迷不醒的迟离,宜阳将目光一寸寸往下移着,最终落在那被血盖住的半边脸上。
“这位小公子怎么了?”
说着,宜阳就要伸手从云涵怀里将迟离抱出,哪料他往旁闪了过去,让宜阳伸出的手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