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迟离想狡辩:“我一时忘了。”
忘了什么?忘了最简单的以木化物?却能清晰的用出这雷咒?
“将自己置于又蠢又笨的地,想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你当真是什么都不会。”
云涵问着他,见他几次动了动唇都说不出,云涵又道:“凤凰树下,让你习的剑想来也是多此一举,你根本就不需要。”
他说的波澜无惊,迟离是真的拿不准,他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我需要的。”
云涵也不再去追究他说没说谎,只道:“明日去与宜阳道个歉。”
迟离浑身都在拒绝:“……我不去,是他先想杀我,我只是还了手。”
“你将他腹下一寸踢了,他未对你动剑,你当真以为他是打不过你?”
云涵说:“若他真想杀你,你此刻身上早已是被捅成了窟窿洞。”
迟离道:“可我也不差,我也没使全力。”
“你没使全力,这雷咒又是怎么回事?”
云涵将手中的咒用火焚了,他毫不客气揭穿迟离的心思:“若我今日没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就要用这咒意图将他重伤?”
迟离否认道:“我没有,他好歹也是帝君,我这咒顶多就是让他浑身抽蓄几日,又不会要他的命。”
“你并不是浑然不知这咒的用处,可你还是这么做了。”
云涵向来不会对迟离所做的事有多余的不满,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迟离所做的那些不过都是顽劣,并未真正动歪心思,可这次不一样,迟离明知这咒的威力有多大,还去做了,不管成没成功,他的心思都已经在明面上浮出。
迟离异常讨厌宜阳。
云涵问:“宜阳可是有什么地得罪了你?”
迟离如实说:“我不喜欢他,娇生惯养,仿若这世间一切都得是他的。”
云涵:“…………”
宜阳在未拜他为师时,可是富甲一方的小公子,所有吃穿用度都得用最好的,奈何宜阳家中有这个实力,哪怕宜阳不作为,凭着那所有的产地,都够他大手大脚花到老死。
就算拜云涵为师后,他也仍旧是不会亏待自己的主,只是多多少少会因有云涵在时有所收敛。
“迟离。”
云涵想说些什么,可看他这副样子显然也是听不进去,也就作罢。
迟离心上提着的石头落下,随着一道落下的还有云涵目光下的那抹不可言喻。
第二日时,宜阳因与归尤巳一同住,他的师叔虽脾气不太好,但好歹将那唯一的床让给了他。
而迟离这边就比较惨了,他压根就没能睡,那床板被弄散架,原是打算自己将那损坏的以木复原,可哪曾想云涵却让他抄写百遍清心咒,不抄完不准睡,自然云涵就在一旁翻看着神史书,也一夜不曾合眼。
宜阳睁眼时,从床上吓的立马噌一下坐起身,虽不知是何时辰但看外面的光已经照射进那简陋的木桌上,已经是不早了。
而归尤巳一夜没睡,就这么端坐在木桌前,背对着床,他没回头,听后面床板嘎吱的声音,才开口道:“醒了就将这拿去后厨热了端上来。”
随即宜阳不敢耽搁,连忙套上鞋袜,慌乱走到归尤巳身旁,顺手将桌上的药罐拿起,忙不迭出了门。
待那门被重重关上,归尤巳才抬起眼盯着宜阳离去的那地。
他回想当年的一些事,觉得不过是过去二十几年,竟是有种恍然如梦。
宜阳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十一那年去姨娘家路过布满陷阱的林子时,掉进了坑中,那坑足足有一丈那么高,直接将他腿摔断了,身上多处骨头被摔断,哀嚎了一夜都没人来救他,云涵与归尤巳恰巧路过才将他从坑中救出,没过多久这富家公子就扬起他那高傲的脑袋说是要来拜师,下场就是被归尤巳看不惯,打了一顿,打的鼻青脸肿,宜阳去云涵那告状,然后被归尤巳知道了,又被打了一顿。
所以宜阳才会有些惧归尤巳,完全就是那孩童时期的阴影。
等到归尤巳已经将手中的星盘轨转动了几次,都始终指着启南方向,他黑如墨的瞳孔微聚。
宜阳回来后,将手中热好的药规规矩矩放在归尤巳手边,他道:“师叔,药已经热好了。”
归尤巳转着手中的星盘,头也不抬道:“你先出去。”
宜阳求之不得,当即退出了这房中。
在房门前渡步许久,宜阳想敲门,他觉得有必要与云涵解释清楚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总是觉得若不说清楚,照迟离那小子颠倒黑白来看,肯定嘴里说不出好话,况且迟离不怀好意,哪能会有好事等着他。
刚一抬手,门从里被打开,他就这么站于原地,手举于空中,半天不曾落下。
云涵看他:“在门外转来转去做什么?”
宜阳余光望向屋子里那一摞高的纸张,纸张后头正是迟离耷拉着脑袋奋笔疾书。
“弟子想与师尊解释昨夜的事。”
正在抄第四十九遍清心咒的迟离一听宜阳的声音,立马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透过门缝望去。
他还来做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难不成想添油加醋?不行,不能让他胡说八道!
当即迟离随手将那墨台打翻,“呀”
了声,随后急忙站起身去将桌上云涵一夜都在看的神史书从那墨中抽出。
云涵闻声回首,宜阳也顺着空出的缝隙清晰可见迟离那小子竟如此不择手段。
迟离拽起那本有着两双手一般厚的史籍,正款款往下滴着墨,对上云涵的目光时,他有些无辜道:“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