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彦对此并不介意,自己做生意就不许别人做了?只要别恶意竞争使坏手段,他都无所谓。
“牛家老大。”
赵叔摇头:“为这,牛家还闹了一场,到底拗不过小辈儿。”
牛老汉觉得自家这么做不妥当,总有种抢穆家生意的感觉,觉得会被戳脊梁骨。但儿媳妇们不这么认为,或者说,她们觉得挣钱就行,便是穆家心里不爽快也拦不着他们,难不成渡口是穆家的?
穆清彦又问:“老大家要出来做生意,老二家同意?”
牛家没分家呢,做生意到底比种地清闲,还能每日摸着现钱,真要藏私谁知道?这样最容易闹纷争,牛家两房又不是多和睦,牛老汉也是明眼人,肯定要提前解决隐患。
赵叔笑道:“那能同意?连分家的话都闹出来了,也不知最后到底怎么样,这两天也没见吵。你赵婶儿说,八成是作准了主意,她见牛家两个媳妇这两天总在一起,牛家两兄弟也忙着呢。”
穆清彦只把这事当闲话听听。
送走了赵叔,兄弟三个烧水洗澡,之后就各自睡了。
次日一早,铺子里又重新开始忙碌。
穆清彦发现,今天铺子里的客人有点儿不同。好几个人看似吃着早饭,却心不在焉,目光总在他身上游离,就似在动物园观赏一样。其中有个人挺面熟,是在聚名茶楼说书的先生,于是,略微一思忖就明白了,这是李良吉的案子传开了,这些人是来看稀罕的。
等着铺子里逐渐清闲,那说书先生站起来:“穆掌柜,可否过来坐坐?”
闻言,其他几个看客也都聚焦过来。
穆清彦顿时想到前世被记者追击的经历。他一般都是接私活儿,很低调隐秘,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因此他在某些记者眼中属于很有价值的挖掘对象。
穆清彦坐了过来:“先生今日不说书?”
身份被戳穿,这人笑笑:“今日轮休。”
这位说书先生名叫常云生,三十来岁,一身长衫,颌下有须,形容儒雅,也是个读书人。一般读书人都不屑从事说书的行当,觉得有辱斯文。这位既然做了这个,思想自然没那般迂腐,但同时也表明他断了继续科举仕途的想法。
毕竟若有一日高中,这段说书的经历会成为污点,甚至被人攻歼。
常云生虽有遗憾,但他也很喜欢说书,加上有丰厚的收入养家,也就不再想别的。他很擅长说江湖轶闻、侠义故事,在最初县中有案子发生,他并没太注重,但后来意外得知案子是个农家少年侦破的,顿时起了浓厚兴趣。
李良吉案本身很有故事性,破案者又如此出人意表,简直太适合说书了。
可惜,他衙门虽有熟人,大致过程知道,内中详情却打听不到,尤其是这案子如何侦破的,穆清彦到底是如何想法,如何下手寻查……便是参与过堂审的郝师爷也不知情。
县令对破案没兴趣,只要案子破了,证据确凿,别的只当故事听听。对于穆清彦,县令承认他的能力,若非陈十六的存在,本是要屈尊降贵亲自邀请对方做个幕僚的。
县令到任时带了好几个幕僚,各有擅长,平时供养着,倒是郝师爷才是他真正心腹。因此,即便再供养个穆清彦也没什么,也多少看陈十六的情面。
郝师爷实则很好奇穆清彦如何破案,奈何他事务繁忙。
归根到底,穆清彦再会破案也没让他们有太多重视,并非个个都是陈十六。
常云山哪怕大他一轮有余,态度却很随和,眼里的佩服也是实实在在:“穆掌柜莫怪常某不请自来,常某是个说书的,好奇心重。常某对于李良吉案很好奇,但内中有颇多疑惑,想请穆掌柜指教一二。”
穆清彦面色略有古怪:“你想把李良吉案说成书?”
“正有此意。”
这也是出名的大好机会,一般人都不会拒绝。
穆清彦觉得就算他抗议估计也不能有什么效果,于是退一步:“常先生,若你真要说这个案子,还望把我的名字隐去,用化名就行。”
“这是为何?”
常云生想不透。
“出名不全是好事。”
常云生尽管不大理解,但还是点头:“这个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