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是明面儿上的收敛。
陶鹏曾酒后放话,说杨家挡了他的财路,早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杨如松寒着脸:“今日陶鹏来了,要我拿一百两银子给他,不然就要闹事。当时我脱不开身,二弟替我去处理的。谁知后来就找不到人了。一开始也没多想,可现在……”
杨如松很后悔,万一二弟出了什么事……
“没派人去找吗?”
姜捕头儿只是觉得事情复杂了一些,但现在有了怀疑人。
杨老爷忧心忡忡:“找了,庄子各处都找遍了,没找到。我又派人去了陶家,陶鹏没回家,他家的大门紧锁,没有人。”
姜捕头儿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忙催促道:“杨石头的老姨呢?人还没找来?”
直到一刻钟后,才有下人带着个布衣布裙的妇人出现。
“姜捕头儿,这就是杨石头的老姨,去她家才找到人。”
这妇人四十来岁,神色惊慌,完全不知大半夜被找来是为什么。
姜捕头儿问彩菊:“是她吗?”
彩菊瞪大了眼:“不、不是,不是她。”
姜捕头儿并不意外,又问杨家父子:“你们见过陶鹏老娘么?”
杨如松心头一动:“姜捕头儿是说,冒充杨石头老姨的人是陶鹏的娘?她……可就算有争执,也不是刘家对不起陶家,更不是我们杨家对不起他们母子,犯不着杀人啊!他们杀了云芝,又有什么好处?”
这一点姜捕头儿也弄不明白,但目前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陶家母子。
仵作也验查了汤碗内残留的莲子百合汤,有砒霜。
如此来,可以推演出案发过程。
陶母伪装成杨石头老姨,将一碗放了毒药的莲子百合汤送到东院,刘云芝毫无防备的吃了。按理,这个时候陶母应该立刻离开东院,否则刘云芝毒发,她会马上被锁定,想跑都跑不了。然而没料到刘云芝让彩菊喝剩下的汤,彩菊又把汤散了,之后离开去打水……
不对啊,陶母是怎么藏在房中的?
姜捕头儿又问水荷等人,要她们描述当时的场景。
水荷这次说的通顺多了:“送汤的时候,房门是开着的,我跟桂香都听到大少奶奶惊呼,连忙进来查看,原来是彩菊把汤碗打翻了。之后彩菊去打水,我跟桂香就出来了。我、我们……当时汤碗的确被收走了,我们只顾得照看大少奶奶,以为那个大娘是走了的。”
一想到当时那人没走,而是藏在房间里某个角落,水荷后怕的冷了脊背。
守着院门的两个丫鬟忙摇头:“没有,我们没见人出来,后来院子里乱起来,也就……”
谁都没去怀疑一个送汤的大娘有什么图谋,先是心神放在前院的热闹上,后来院子里又乱成一团,更没人想起送汤的人。
事情基本清楚了,眼下就是找人,不仅找陶家母子,也要找下落不明的杨如柏。
天终于亮了,但笼罩在杨家心头上的阴霾越来越重。
杨如松出面,对昨夜留宿的宾客表示歉意,一一送走众人。杨家发生这样的惨事,宾客们自然不会多作苛责,道声“节哀”
,各自离去。
村中人照例来帮忙。收拾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很多东西都是村子借的,清洗后还给各家。
诸多杂事都是管家在照料,杨老爷一夜未睡,又为杨如柏担忧,杨太太那边没瞒住,人都病倒了,杨老爷整个人都撑不住。
杨如松不得不压制悲痛,劝杨老爷休息。
一夜之间,英姿勃发的新娘变成憔悴颓丧的鳏夫。
穆清彦他们是最后走的,虽说对杨家的事感兴趣,但也不能大刺刺的插手,一来未免戳杨家伤疤,二来县衙的捕快们似乎挺有眉目了。陈十六只能放弃查案的想法,转而去询问戏班接下来的行程。
李班主道:“发生这样的事,我们自然不好继续待着。原本我们唱完杨家堂会,打算在各地县城走一圈儿,唱唱新戏。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会儿启程去石竹镇,在镇上唱两天。”
正合心意。
陈十六还对新戏的下半场念念不忘呢,看向穆清彦:“穆兄,我们也去石竹镇?”
穆清彦无所谓的点头,反正他们是要经过石竹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