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阮阮让云萝和连翘守着,自己按压住惊怔的心跳,提着襦裙,像是做贼般走入了书房。她轻轻蹲**子,小心翼翼执起那画像,仔细端倪。
确实是她母亲年轻时的画像,与现在的她有七八分神似。
当然,也跟她母亲离开前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眉眼多了抹灵动,少了几分沧桑。
姜阮阮细细察看了番,没有落款,没有提字,没有印章,看上去像是……偷偷画下心仪姑娘模样的画卷。
有了这层想法,姜阮阮惊得唇瓣合不拢。
她轻轻将画像卷了卷,如同刚刚还没掉下来的模样,又放回桌面上,然后蹑手蹑脚退出书房,继续在门外候着。
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
凌明理认出她了!
没有人会不认得心仪女子的面容,那一笔一划,怕是刻入了心底。
所以,凌明理因为昔日旧情而护下了她和哥哥?可姜嚯怎么办?
姜阮阮心里头千头万绪,还没想好应对之策,凌明理跟着小厮风风火火走了过来。
见到姜阮阮时,他下意识要行礼,“臣……”
只是一个瞬间,姜阮阮和凌明理都怔住了。
最可怕不过安静的尴尬。
“呵呵,”
凌明理笑了两声,四十出头的男人本该成熟稳重,竟然笑得有几分孩童做错事被抓个正着的模样,还无意地搔了搔后脑,说,“忙得晕头转向,小侄女莫怪。”
姜阮阮心里头的大石也卸了下来,分不清到底凌明理是真没认出她,还是假的没认出她,但这声亲切的“小侄女”
实实落在心间,却告诉她暂时是安全的。
“方才请了御医来给你哥哥看病,挪不开。你既然来了,就跟二舅一起前往。”
凌明理说着特别别扭,想到姜阮阮的真实身份,还是搔了搔后脑勺,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姜阮阮自打入凌家以来,对任何人都保持着戒心,哪怕对着上辈子待自己极好的祖母都保持三分清醒,处处小心翼翼地看对方的反应,唯独凌明理让她真真放了心。
这大抵是人与人之间,眼神是最骗不了人的。
而凌明理的真诚,清醇似高山泉水。
姜阮阮跟着凌明理走入绕来绕去的小道里。一路上,凌明理似乎也觉得有些说不过去,假咳了两声,解释道:“我把你哥哥藏得紧些,主要是怕……有些人扰了他的静养。”
凌明理说得含糊,可联想凌明义昨日的所作所为,姜阮阮倒是听得明白。这是怕有人报复她哥哥,心头遂尔一暖,感激她母亲的容貌生得倾城,有了这么个深情厚谊的倾慕者。
凌明理确实不知道姜阮阮心里头想什么,如果真听到她那点小心思,怕是会吓到跪在太子的牌位前,一连跪个好几宿。
太子啊,老臣对您的心思真的是日月可鉴啊!
绿谁也不敢绿您啊!
凌明理和姜阮阮心思各异,两人抵达假山后的暗门,再经由暗门来到姜砚清暂住的地方。
两名宫里的御医正在给姜砚清放血,对准某个穴位,针起针落,又把黑血给挤出来。姜阮阮曾跟姜家祖父学过点皮毛医术,自然懂得,也不怕这个。
凌明理看经过一个晚上的针灸、艾熏,这姜砚清的神色也好了不少,满心满眼都是欣慰之色,还对姜阮阮说:“侄女大可放心,这里很安全,平日里没人敢过来。”
声音刚落下,外头就传来转动机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