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砚反问他:“督公以为呢?”
符柏楠听出了她话里藏的刺,抿了抿唇。
白隐砚不可闻地叹口气道:“托给孙师父了。她手艺不逊于我,顶个把月还算不得甚么。”
灯下她看着符柏楠,见他似要言语,撵着话尾淡淡道:“我知道。”
“我同你道馆子离不了人,便是离不了,所以这不还在开着?话说得好,督公的事便是大丈夫宦途坦坦,白娘我的馆子却就是女儿家的玩闹么。”
这句话的愠怒,比半月前两人争吵时的气话带得多。
符柏楠被她堵了回去,一条腿垂在车辕外,屈膝倚坐着。
半晌,他低低嗓音缠过烛火。
“……我并未这般想过。”
他望着不远处啃吃夜草的马,闭上嘴不再言语,似在等待什么。
四周在虫鸣中寂静片刻。
白隐砚轻轻地笑起来。
“嗯。”
她道。
“那是我们彼此误会了。”
等待落到了实处。
符柏楠弹去腿上草籽,勉强轻笑一声道:“我想甚么,你总是知道。”
白隐砚道:“也不总是。”
她忽然从怀中掏出一物,略玩笑道:“像日前,我以为督公不将白娘视作人来抬敬,心下有怨,故端着了些,谁知督公竟真认为白娘要一刀两断。”
言罢晃了晃那东西,是方填了字的白绢。
字句影绰,满是告饶的话。
符柏楠抬眼见到她手中字绢,面色一变,劈手便要去抢,却被白隐砚扭身躲过,一咕噜滚进马车中。
符柏楠撩帘探身,身子却猛地僵住了。
白隐砚当着他的面,大大方方拉开衣袍,将白绢揣进了亵衣中。
“……”
符柏楠差点把车帘拽下来。
“你做什么?!”
白隐砚神色轻松:“督公的墨宝何其珍贵,白娘贴身收着,以防丢了。”
“你!……”
符柏楠缓缓后撤,与她拉开距离,微光中的面孔红到耳根,声调有些急躁。
“丢……丢了便丢了,我再写与你,这方你还给我。”
白隐砚狡笑道:“简单,督公若想要回去,亲自来拿便是。”
言罢撑着车厢便要向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