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路上,我俩分开行的,他飞书同我讲要进京,我想左右无事,咱们俩又成日聚少离多的,便跟来见你一面。”
他话说得随意,白隐砚未听出什么不妥。
“他大致何时来?我好做些准备。”
白修涼耸耸肩,“哪用准备啊,小鸭子何时来,他必然何时现身。”
白隐砚一笑,“倒是。”
他们讲话时符柏楠一般不插言,只袖着手坐在那。二人又聊了一阵,话隙时符柏楠出口气,左右手在袖筒里换了换,白隐砚自然地探过去一握。
“冷?”
符柏楠闭了下眼。
“我叫人给你加件衣?”
“嗯。”
“好,那你等一等。”
白隐砚轻声温语朝外招呼,起身站在门口唤了当值的厂卫,她擦过了白修涼的眼神。白修涼眼珠一错,收回目光时正和符柏楠压住的睨视触上,两相之下,刀斧交驳。
白修涼忽然咧开嘴角,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符柏楠眼一眯。
外面厂卫拿了厚袍来,符柏楠起身离开桌沿,白隐砚抖袍给他穿上,随口道:“修涼,晚间若无事,去我们府中用膳罢。翳书?”
她话尾征询符柏楠,后者不置可否。
“随你。”
白修涼亦站起身,他望着白隐砚忙于给符柏楠理袍,垂头露出的一节后颈白若新雪。
怔忡一瞬,白修涼猛然笑开:“不啦,不给你俩当‘电灯泡’,回客栈吃我的冷饭得了。”
白隐砚转身方欲言,白修涼划拉划拉手掌,“别劝别劝,我真还有事,这会就是来看看你。”
他缩着脖子朝白隐砚那靠靠,假装小声地道:“不过阿砚,你送我出去吧?刚才临进这边我从那头闻着股尿骚味,是牢房吧?太吓人了,混在一块也能过得心安理得,真不愧东厂。”
“……”
符柏楠袖中的掌迅速成拳。
白隐砚抿唇拍了下白修涼的背,“修涼。”
他眨眨眼,恍然大悟般道:“啊……我是不又说错话了?对不住啊。”
白隐砚苦笑道:“你快住嘴吧。翳书,我——”
“你去送罢。”
符柏楠压着眼皮拢了拢袍。
二人走出屋子,日头下一双素衣静走在东厂内,如并行白鹭轻点过泥沼,相称得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