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巍巍地道:“有几日了,大概四五天前,奴婢也记不太清了。”
薄且松开了手,他好像刚才那一下子把怒气全都爆发了出来,此刻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
但没有人知道,他的怒气值已达到顶峰,比之他小时候对薄溪若动了杀心那次还要愤怒。
从来没有人敢像沈宝用这样戏耍于他,她说得没错,她就是卑贱,她就是不堪,可是这样不堪的卑贱之人,他没有嫌弃她,反倒被她看不上眼。
如果他不能征服这样的沈宝用,那只能说明他的无用,熊熊怒火在燃烧,斗志也在燃烧,薄且活了二十年,他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早晚有一日,他会让沈宝用低下头颅,跪在他的脚下,脊骨尽弯地求他!
薄且这样想着,越发的冷静下来,哪怕从今日起,他心脏下面永远会轰着一盆火,他也不会表现出来,他会等,等到那个罪魁祸首来认罪时,他会让她知道什么是雷霆之怒,他会让她成为第一个见识到,他内心深藏的那些黑暗之人。
“杨嬷嬷,下人不忠心做不好差,你那里可有章则。”
薄且一边整理衣角一边问。
殿下这话,轻轻吐出份量却是不轻,单就一个不忠心就能绝了这丫环的路。唉,殿下还是被气到了,杨嬷嬷虽为这个丫环惋惜,但还是主子最大,她道:“你是哪个房的?”
云甄:“奴婢是后被买入府的,家里无人在府上当差。”
那还好办些,若是这府里的家生子,如今杨嬷嬷这身份不好越俎代庖,眼下这丫环的来历,她还是伸得出手管得了的。
“来人,把这个如此没规矩的丫头发卖了出去。”
杨嬷嬷道。
待云甄被带下去后,薄且对杨嬷嬷说:“这事劳您盯着点儿,这人我还有用。”
杨嬷嬷微楞,马上领命道:“是,奴婢知道了。”
“都下去吧。”
薄且摆了摆手。
守铭与杨嬷嬷十分有默契地汇合到一处,二人低声私语。
守铭说:“佑前巷那边一早就让人收拾了一通,采买了不少东西,都是女子所用之物,甚至很多东西都是殿下亲手挑的,兴致来了,连窗缦的颜色都要亲自指定。”
杨嬷嬷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担心,若殿下用心到这种地步,那此事她还是要回禀了太后才是,至少得让太后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才不算她的失职。
守铭唉声叹气地:“怎么就让那个丫头得手了呢,可被她谋算到手后她又不珍惜了,眼界窄的只看得到正头娘子,也不想想,若是跟了咱们殿下,再把殿下侍候好了,焉知以后宫中会没有她的位置。”
杨嬷嬷听后摇头:“难,她其实也不算心窄,还是挺聪明的,她那身世与过往让殿下怎么提溜她,她注定都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
说到这,杨嬷嬷闭嘴了,但她心里却在继续,就算殿下的新鲜劲儿能长久,不过只是个玩物罢了。若让她来选,她倒是赞同沈宝用的选择。
杨嬷嬷摇了摇头,她怎么能共情那小贱人,明明是她不识抬举,扰了主子的兴致,害主子着那么大的急,是沈宝用该死。
守铭与杨嬷嬷都沉在各自的心思里,而屋中的薄且此刻坐得端正,他靠默写心经暂时按住了自己。但到了天黑时,他终是再也不想忍,先是去到了落蜓轩。
院中还亮着灯,估计是云甄那丫环嘱咐的。薄且在衣彤看到他之前,出手弄晕了人。
现在整个院子就他一个清醒的,薄且走到屋中,从这里完全看不出来,生活在这里的主人已离开多日的样子。所有日常用品看着一点儿都没少,连屋中摆放的植物都是一派生机勃勃。
薄且走到梳妆台前,一应女子所用的东西铺满桌台,那梳子上还有残留的发丝,薄且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把梳子扔了回去。
他环顾整个屋子,看来她做得很小心,几乎没带走什么东西,以她的小聪明,恐怕揣在身上带走最多的就是银子了。
也是他大意了,不该让什么云甄一点点去渗透,他就该派过来个自己人,提早把人看住了。他只是万没想到,她竟如此胆大妄为。
薄且看完后,发现自己还是心情闷郁,他离开落蜓轩去往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佑前巷这个没有牌匾的院子,阿感没想到殿下会这么晚亲自前来。
“我说的你都记下了吗?”
薄且交待了他一通任务后问他。
阿感道:“都记下了。”
薄且:“要快,已经慢了别人几步了。”
阿感:“下属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散出去,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有消息的。”
想了想阿感又说,“不需要考虑目标已出城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