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芙蕖觉得丢人,没敢吭声。
她长这么大,就没得过卧榻起不来的病。哪怕是生女儿那次,也是没两天就生龙活虎恢复气力了。
见她不说话,柳姑姑还以为她身上难受,软声询问,“娘娘,奴婢让人去把红叶医官请来?”
“不用,不用。”
尚芙蕖赶忙摇头。
用温热帕子净了面,廊庑外倏地传来一阵脚步声,隔着纱帘,有侍女低低禀报。
“娘娘,陈采女说有事想见您……”
手上一顿,尚芙蕖放下帕子,“什么时候?”
陈湘娘见她,无非只有两件事。
赵瑞珠和宋府。
赵瑞珠那头还没到月底约定时间,那么就只剩下宋府了……
“现在。”
侍女话语磕绊,“陈采女现在就等在外面。”
尚芙蕖:……
缺脑筋的队友就是这样的。
时不时掉线一下,甚至敌我不分,有重创队友的风险。尚芙蕖额角跳了跳,突然有点佩服宋党敢用此等人才,吩咐道。
“先扇她几个巴掌,务必要扇到她大骂出声,然后再架进来。”
“是。”
侍女应声退下。
不过多时,柳姑姑为她穿戴齐整,期间能听到殿前一阵鸡飞狗跳的尖声叫骂。
如尚芙蕖所料,陈采女一点就炸。
在莫名其妙兜头挨了几个大嘴巴子后,眼睛瞬间就红了,怒血冲脑,想都不想便要还回去。
“尚芙蕖!你这个贱人!”
“竟敢让这些卑贱的阉奴打我!!”
内侍押着人进来时,她嗓门大到整个菡萏轩都能清楚听见,惊的枝上鸟雀乱飞。
尚芙蕖却眼皮都不抬一下,任由柳姑姑为自己披好最后一条团花披帛。
满殿清寂中,陈采女被按着贴在冰冷地面上,余光只能瞥见一截逶迤的华丽衣尾垂落在光影里,金线勾勒出繁复的花卉纹样,被照得熠熠生辉。
她正要出声质问。
菱歌般婉转的嗓音却从上方落道,“你这大摇大摆的,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你生了叛变之心。”
能让下人传信的事,她非得自己过来。
冷风灌的后背一寒,陈采女怒火也被扑的销声匿迹。
终于醒悟过来。
“那、那那怎么办?我不是有意的,今早得了信后,一着急就失了分寸……”
尚芙蕖端着茶盏,也没有要叫她起身的意思,“你先说说,宋府交代给你什么事?”
陈采女心眼大,拿着宋党让她下的药都没多少慌怕。眼下能急成这样,说明不是小事。
不料,对方猛地抬脸,瞳孔震颤,“大公主呢?”
“你得把大公主看好了!他们要对你女儿不利!”
咣当。
手上一颤,茶盏蓦地脱落,在地面摔的四分五裂。
裙袍被泅染出深色一块。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