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灯看着地上的人,突然现这个人他都快认不出了。
当年暴躁又高大的男人变成了现在的一个糟老头子。
单怀手跟脚被绑在了后背,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翻了肚皮煮熟的虾子。
满脸涨得通红,从脏乱的丝里瞪着眼睛看闵灯。
闵灯眼前闪过无数场景,最终定格在了地上的单怀身上。
他们两个现在的样子像是跟当年的场景重合了一样,变得只是两个人的身份。
现在闵灯是站着的人,而单怀是跪着的。
“你看,他把血弄到了司机师傅的皮鞋上,弄脏了,你觉得他应该怎么做呢。”
霍疏用脸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耳朵。
闵灯愣着,
弄脏了……
他端着滚烫的汤碗上桌,也是不小心弄脏了单怀的鞋子。
下一秒,单怀用弄脏的鞋子踢开了他,滚热的汤全浇在了他身上。
那现在呢。
如果按照单怀当爸爸的时候……
“不是他会怎么做。”
霍疏突然说,“是你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
闵灯重复的低声念了一遍。
“是的,你会怎么做。”
霍疏说。
“我……我会让他自己擦干净。”
闵灯犹豫出声。
“真棒。”
霍疏语气温柔得夸奖,递给司机的眼神却是阴沉。
司机完美的接收到了消息,挺着肚子把鞋伸在了单怀面前。
单怀浑身一颤,喉咙里全是血,根本说不清楚话。
在司机开始和善摸肚子的时候,单怀用脸硬生生把司机鞋上的血全部给擦干净了。
霍疏适时捂住了闵灯的眼睛。
再松开时,司机的皮鞋亮的反光。
“他的头一直没洗,这么脏,又该怎么办呢。”
霍疏又问。
闵灯怔住了。
在那个家里,从来没有人想起过要帮他洗头,他会自己悄悄的在半夜躲进厕所里,用冷水慢慢的把头洗干净。
但有一次被喝醉酒的单怀撞见了,他被掐着脖子按进冰冷的水池里。
那他现在要掐着单怀这脖子把他摁进水池里吗?
闵灯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他想那么做,但是又不会那么做。
他为什么不那么做呢,凭什么。单怀那么对他,他为什么不能那么对单怀呢。
闵灯紧紧的拧着眉头,脑子里炸开了尖锐的响声。
他转过身抱住了霍疏。
霍疏这次没阻拦他,把人直接抱了起来。
“帮他好好洗个澡。”
霍疏说完抱着人朝着巷子外面走了出去。
司机等着自己两个老板走远后,嘿嘿嘿的笑了两声,摸着肚子,单手提着人找到了后厨后门那儿的一个简易水龙头处。
霍疏单手打开车门,弯着腰小心的把怀里的人放在了后车座里。
闵灯不愿意松开了搂着霍疏脖子的手,他甚至不愿意自己哪怕有一点离开霍疏的地方。
霍疏只能单膝跪在车上,沉默的陪伴着。
等到闵灯僵硬的身体软了下来,他缓慢的从上至下摸着他的背,“还害怕他吗?”
闵灯沉默着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