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琪面露苦色:“要不要叫隋旅帅把小姐送回来了,隋旅帅的话,小姐自然是听得……”
“啪!”
是狄闻捞起一个茶盅扔在了地上,“混账东西,什么旅帅,该革了他的职,治他的罪!隋子云竟敢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混账事,我也是白抬举了他!真真是引狼入室!”
俞星臣只得再问何事,这次,狄闻没有避而不答,反而露出一副无能为力的颓然老父之态。
“女大不由爷,小玉的性子被我从小溺爱坏了,很不像是个高门大户的小姐,之前……俞主事没来之前的那些日子,她便偷偷地从将军府跑出来去了郦阳县!”
他诉说苦楚一般。
“这是为何?”
俞星臣问。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隋子云那个畜生!引逗了小玉!咳咳……”
狄闻怒斥。
符琪赶忙上来安抚老将军:“您的身体才稍微有点起色,杨先生说过不能如此大喜大悲的……还请以身子为要。至于……小姐跟隋旅帅,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如今木已成舟,索性……便成全了他们,小姐那性子烈,万一拗不过……怕闹出事来。”
“这、这是什么胡话。”
狄闻似在垂死挣扎:“给我住嘴!”
俞星臣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他看看狄将军,轻轻地叹了口气:“将军,我看……将军有必要先听听皇上的旨意了。”
事到如今,皇上的旨意又怎么样?
皇帝召狄小玉进京伴驾,因为她是个没出阁的女孩儿,多半会顺手收入后宫。
如今狄小玉已经跟人厮混到一块儿去了,损了名节甚至还有其他……皇帝还想怎样。
妙就妙在,狄小玉跟隋子云已成事实的这件事,发生在俞星臣宣旨之前。
这自然就排除了他们故意为之的嫌疑。
而在听了旨意后,狄闻下跪拜倒,捶胸落泪,只说自己养而不教,玷辱门楣,辜负圣恩,简直死罪。
俞星臣当然只能安抚。
至于如何回去跟皇帝交代,那便是俞星臣的问题了。
故而薛十七郎说自己“服了”
狄将军。
在快刀斩乱麻“挥泪斩马谡”
这件事上,没有人比得过狄将军。
为了留下狄小玉,他不惜自毁名声,甚至果断地给狄小玉弄了个临时女婿。
当然,假如韩青在,那事情会更容易些。
如今韩青不在,放眼出去,戚峰未必能靠,薛十七郎不许他靠……只有隋子云最是妥帖。
想想是他领了津口的职位,也算是阴差阳错,合该是他。
就在狄闻破口大骂之时,远在津口的“马谡”
隋子云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背负了这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
而在他面前,狄小玉鼓着腮,一脸不逊。
狄小玉其实不是甘愿来的,当时狄将军身体大不好,韩青又才出事,她只想留在父亲身旁。
但狄闻不由分说,叫人把她绑了塞上马车,连夜送到了津口。
一起送到的还有一封言简意赅、外人看了未必会懂,聪明人一看便会懂的信。
隋子云显然属于后者。
就算之前在郦阳县,他对于这位大小姐都是敬而远之,远远地笑看着她去纠缠薛放。
没想到有朝一日,角色互换,他居然成了要去主动“纠缠”
狄小玉的人。
不过,隋子云对于这件事,并不抵触。
从领了津口旅帅职位的那一刻,他就清楚自己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