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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的夏天,在克劳奇家,玛利亚·克劳奇生下了一个红彤彤、皱巴巴的胎儿。接生的家养小精灵闪闪迅速剪断了脐带,擦干净了这个婴儿身上的血水和羊水,将这个孩子高高举到了脸色苍白的巴蒂·克劳奇面前。
“是一个女孩,老爷!”
根据我爸的回忆,他当时非常镇定地接过了我,很从容不迫地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情况——但是我妈说我爸当时手都在哆嗦,她感觉他差点都能把我摔了。
对于他们不一样的目击证词,我决定保留意见,并不轻信任何一方。
我从娘胎里出来就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妈妈说我的脑袋一冒出来就开始哭,哭得地动山摇,回音嘹亮,隔壁家的狗都能从这动静听出来老克劳奇家今天生了孩子。
我爸抱着我这个跟电动玩具一样哭得停不下来的小玩意儿简直手足无措,他把我翻了过来,想拍拍我的背作为诱哄,但是这一翻就出了问题。
“玛利亚!不好了,玛利亚!!!”
我妈本来都累得快睡过去了,听到我爸嚎的这一嗓子,她赶紧勉强支撑着自己坐起来:“怎么了?是我们女儿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爸哆哆嗦嗦地把我抱到我妈面前,在看清楚我的样子之后,我妈也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我的屁股上长着一条尾巴。
是的,俗话说上帝是公平的,既然我身上实现了死而复生的奇迹,又拥有了吃喝不愁可以咸鱼一辈子的纯血统家庭,那么自然要从别的地方扣点东西作为找补。
这条尾巴就是一切的代价。
虽然兽耳兽尾在我上辈子生活的那个年代是非常时髦的二次元人设元素,但是在60年代的巫师界,拥有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可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从记事起,我基本就没有怎么出过门,少数的几次还是带我去看医生,研究到底应该怎么才能把我的这条尾巴弄没。
按理来说变出尾巴和消除尾巴对巫师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毕竟在《哈利·波特》第一部里海格给第一次见面的达力就送上了一条猪猪尾巴,最后达力还是去伦敦做手术把尾巴割掉的,也没影响他日后的正常生活。
我一开始也没觉得自己有条大尾巴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放在我生活的现代,就算是个麻瓜长了这么一条尾巴,到医院去也就是做一个切除手术,还不用开胸开腹,比痔疮手术都恢复得快。
于是我就带着这条尾巴非常快乐地活到了11岁。
很快,我就要和所有英国的小巫师一样,准备收拾行李从家滚蛋去学校报道了。
对于我要去上学这件事,我爸表现得竟然比我和我妈还要更兴奋。这人平时365天有300天不在家吃饭,问就是在魔法部加班,结果在我收到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那天他竟然破天荒在正常时间点下班回家了。
我问他克劳奇司长先生怎么今天受累赏光来我们孤儿寡母家做客,他气得要把我撵出家门。在我妈的调停之下,我爸哼哼着别扭了一顿饭的功夫,这才在晚饭后把我摁在客厅沙发上,摆出一副父亲的样子要教育我上学之后该做什么。
当然啦,我爸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好屁的典型严肃古板中年男人你也不能指望他说出什么温情的话。他对着我车轱辘讲了半天,中心思想却只有一个,就是“你要好好学习不要丢你爸和老克家的脸”
,就只差把我拉到克劳奇家祖坟对着列祖列宗在天之灵磕头发誓不肖子孙伊芙琳不拿年级第一就从此再也不姓克。
我抱着自己的尾巴嗯嗯啊啊敷衍应对,他说的话从左耳朵进去之后马上就跳着踢踏舞从右耳朵出,心里琢磨着等他自我感觉良好的这套演讲结束就问他多要点生活费。
好好学习?
开什么玩笑,都到魔法世界了为什么还要好好学习,躺平咸鱼不好吗?
我妈在应付我爸这方面经验比我丰富得多,她给我爸倒了一杯茶,趁他说累了喝茶休息的当口,她迅速帮我转移了话题:“伊芙宝贝,开学之后你想去哪个学院?”
一提到这个话题,我爸马上就想把茶咽下去,鼓着嘴想要继续发表他的高论。
但我回答得比他更快。
“我肯定会进斯莱特林啊。”
我翘着尾巴说。
我妈:……
我爸:……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大人的表情好像都凝滞了,我爸嘴里那口茶都忘了咽。
“你们这么惊讶干什么?”
我皱眉,“我不去斯莱特林去哪里?你俩都是斯莱特林的,难不成我会去格兰芬多吗?”
我妈:“这倒也不一定看血缘……”
我掰着手指说:“就算看性格我也肯定会进斯莱特林!我精明机智——”
我爸:“你到五岁才能把话说囫囵。”
我:“那是因为我谨慎,对自己要求高!我只有在确定自己能把话说得特别好之后才肯开口!”
我爸:“斯莱特林的野心你也没有啊。”
我:“我当然有野心了,我从小就希望爸你当上魔法部长。”
我爸:“这是我有野心,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那我擅长审时度势,明哲保身,这你总没有意见了吧?”
我爸:“你要是真的懂审时度势明哲保身就不该天天气我!”
我:“我当然是充分计算过后果之后才来气你的啊,毕竟你又不能真的把我扔出家门,直到我17岁成年你都得养我,说不定以后我没出息找不到工作你还得自愿被我啃老……”
这一刻如果我爸的血压没飙到180那我就再也不相信生理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