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诚踩在雪地上,声音微哑:“卉卉,放学了吗?”
“我已经到家啦。”
小姑娘软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正准备去洗澡呢,想先给你打个电话,你今天在忙什么呀,为什么我刚才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我?”
季诚听着耳边甜甜的嗓音,冰冻了一天的心渐渐回温:“对不起,我没有看到。”
“没有看到就没有看到,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的。”
薛卉也没有抱怨的意思,只是一天没见到他人没听到他的声音,很想他了,才会给他打这个电话,“季诚,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季诚沉默了一下:“可能还要几天。”
“几天啊。”
薛卉趴在床上,小脑袋无力地砸在枕头上,闷闷地说,“噢。”
那就是说她还要过几天孤家寡人没有同桌的日子。
季诚被她最后那个拖了长音的“噢”
字逗笑了,他能想象到小姑娘明明很失望却又努力憋着不想让他发现的小表情,简直可爱到不行。
季诚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没有明月也没有星星,只有鹅毛般的雪花漫天飞舞。
他隔着手机问她:“是不是想我了?”
这种问题要是当着面问,薛卉肯定不会承认。
然而现在没当着面,又一天没见面,小姑娘胆子也大。
薛卉咬咬唇,很轻很轻地“嗯”
了声。
季诚没有说话。
薛卉等了一会儿,低声问:“季诚,你是不是不开心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换作以前打电话,都是季诚主动和她聊话题的,可是今天他好像没什么话题的样子。女孩子心思敏锐,一个电话就能听出他情绪的不同。
季诚顿了几秒才说:“我外公住院了。”
薛卉愣了愣:“严、严重吗?”
季诚说:“脑中风,发现得及时,手术也做了,不过医生说他的情况不是很好,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能用的治疗方法都已经用了,能不能醒来就得看我外公自己了。”
季诚用几句话就把这一天所有收获到的信息给薛卉讲了。
昨天在听季弘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觉得季弘很平静,平静地有些可怕。现在轮到了他自己,他才发现这种平静并非是真正的平静,而是一种无能为力的陈述。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薛卉轻轻地开口:“你别担心,外公一定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
“真的。”
薛卉抱着手机点头,哪怕他看不到,她还是很认真地说,“我爸爸告诉我,我爷爷曾经也发生过一次差不多的事情,在医院住了好久好久,很多人都以为他醒不过来,连医生都觉得爷爷这辈子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了,可最后他还是醒过来了,现在也很健康,还能到处旅行,爷爷他去过好多地方呢。”
“那可真是太好了。”
季诚笑了笑,只不过这个笑和以往比起来,似乎算不上一个真正的笑。
薛卉听出来了:“季诚,后天是周六,学校不上课,你告诉我外公住在哪个医院,我去看看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