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眼前的少年人说自己是皇帝,就听“咕噜”
一声,宋应星觉得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就是再愤世嫉俗,也不代表可以蔑视皇权。再说了,又有几个读书人会真正的愤世嫉俗呢?还不都是因为没有被科举录取,不愿意承认失败罢了。
朱由校见这个未来的科学大家,一副便秘不通外加牙疼作的表情,心里整蛊之心又起:“哎,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容易被骗。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你还真当真了。”
“你当真骗我?”
“当真啊,消遣一下嘛,活跃下气氛而已。哎哟…”
宋应星举起右手瞄准角度,也懒得计算要使用多大力量了,狠狠一拳砸到了皇上脸上…当问讯赶来的傅山和狱吏一看,顿时傻眼了。皇上已经和那个叫做宋应星的囚犯扭打成了一团。傅山急忙上去把两人分开。
狱吏蒙了片刻后,立刻怪叫一声,冲到屋外想找把刀把宋应星碎尸万段,可刀刚才都被没收了…随即他眼睛一亮,一截铁链…
狱吏嚎叫着冲进牢房:刚才怎么就听信了那个傅山的鬼话哟,我为何要把宋应星松开?反正全家都要死了,劳资要把这个宋应星吊在旗杆上,当风干腊肉!!!
“你干什么?放下,出去,朕还有话要和他说。”
朱由校说完双眼一瞪。
“是,陛下。您看要不要给这里送点下酒菜或者茶水?”
狱吏立刻低眉顺眼地说道。
“嗯,也可以。对了,我看你这里比较宽敞,也很通风。给我弄个火盆子进来,再送点肉和酒,朕要吃烧烤。对了,牛肉多一点。要快啊,朕有些饿了。”
朱由校说完,便摸着一只眼睛看着宋应星。
“皇上,草民,草民,哎…任凭陛下处置。”
宋应星说完,便跪在一边不吭气了。
“人言宋长庚嫉恶如仇性烈如火,朕今天算是见识了。不过,你也别在意,刚才我说的话确实过火了。咱俩算扯平了,这事就此打住,谁也别说了。”
朱由校毫不介意地说道,但心里对于自己的战斗力的大幅下降,还是比较担忧,看来要好好练习第七套广播体操了…
“皇上,真就这么算了?”
宋应星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当然是假的,我待会命人送你去东厂。”
“…”
“开玩笑的,看你紧张那样。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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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了一会儿家常话,傅山就把烧烤送来了,随后便关门而去。朱由校一边串牛肉,一边问道:“朕今天来是受徐光启的委托。朕想问一下,你究竟犯了什么事,会被从江西送到京城来?看你这样子不可能通匪,剿匪还差不多。”
宋应星叹口气道:“哎,全因在下这张嘴。一时失言,得罪了人。”
“你说说看。”
宋应星道:“今年五月初,草民路过一个酒肆之时,见一假道士用伪黄金骗人钱财,额,伪黄金就是黄铜。草民便出言阻止,顺便告诉了围观之人黄铜的制作之法。还告诉众人,炉甘石虽可治病,但其提炼得来的倭铅(锌),使用不当会有大害。
这时旁边有一人问起,用黄铜制作铜像是否困难。我便告诉他当然可以,只是耗费巨大。如果不在乎钱财,倒可以考虑用暹罗的‘风磨铜’(紫金铜)。此物最耐吹磨,而且越吹磨越明亮。明宣宗时期的宣德炉,便是以风磨铜制作,很是精美,民间亦多有仿制。
那人听我所言之后,便告诉我。如果我愿意,他可以提供钱财,让我与匠人合作制造一座风磨铜像。我当时只想着,可以进一步研究风磨铜的特性,便也没多想,就答应了。谁知后来才知道,是帮助曹钦程做事。我一怒之下,便辞职回家了。”
朱由校听到这儿,心里开始琢磨:这没啥啊,怎么就得罪人了?还有曹钦程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想起来了,魏忠贤的“十狗”
之一,这家伙可不是个好人…
宋应星顿了顿继续说道:“吴江知县曹钦程乃江西德化人,平日里赃污狼籍,更以淫刑博强项声。因此,很多江西正义之士都视其为江西之耻,在下也是一样。而且这铜像是为魏忠贤建生祠所用,宋应星虽乃一介草民,此事也断不能为。
因为这事,草民得罪了曹钦程。上个月便有衙役闯入家中,说我与南昌边民勾结,密谋以伪黄金骗取钱财,支持边民作乱。皇上,草民乃江西奉新人。虽说奉新与南昌相近,可如此诬陷,实乃滑天下之大稽。然而,官官相护,草民还是被这莫须有之罪押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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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听完,转了转手里的烤牛肉,又把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宋应星不做铜像而已,用得着定“通匪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