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所措:“这宅子是我赠她的,你竟然没交代么?她怎么能给我银票,那我哪里还是赠宅子,倒像是卖宅子的了。”
王主簿叹:“大人,我自然说了。可祝姑娘非要给这银票,还说我不收下钱她便不住这里,是以我才将这钱拿回。”
薛县令无言,换位思考若去的是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位祝姑娘。
“罢了,宅子买了,下人收了也成。”
薛县令搓搓下巴,“到底是江大人点名要我照顾的人,若是什么不收,我这诚意往哪放。”
王主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薛县令道:“下人她也没要,我又带回来了。”
“……”
薛县令失声,半晌才道:“什么也没收?我这心意白送了?”
王主簿摇头:“宅子不是收了吗?”
“可是钱又给我了。”
薛县令晃了晃手上的银票,“嘿,这祝姑娘还真是有些……油盐不进。”
王主簿开解他:“至少她收了宅子,您的心意就没白费。虽然钱又给您了,但好歹人还是在那住着的不是?那就是人家领了您的情。”
薛县令头次送礼,得了个这么的结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能让江大人提到之人,果然都不一般。
……
日薄西山。
宗豫准时醒来,乍一看头顶是贵女们常用的青纱帐幔,他就知道一行人已经在城中落脚。
他慢慢起身,抖了抖毛,慵懒地将自己拉伸得很长。
众所周知,猫是液体。
他轻盈地从床上跳下,敏锐地捕捉到外间的说话声。
猫步轻悄,黑猫在晕黄的烛火中潜行,绕过屏风穿过一段短短的廊间,不知不觉地溜到了正堂。
正堂中熟悉的少女面敷轻纱高坐主位,青椒和花椒一左一右分列少女身侧,下首一男一女并坐,另一侧则是宗豫很熟悉的祝副管家。
正在待客。
宗豫诧异,祝星初至济北,哪里来的客?
他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少女长发如潺潺流水一般自肩上落下。
她半垂着眼,做侧耳倾听状,眉眼间透露出万千真诚,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正在用心倾听旁人说话。
只有宗豫再清楚不过,她在走神。
可见来客对她来说并不如何重要。
“祝姑娘,济北虽不是什么大地方,也还有些地方可逛。你若在城中无聊,尽管着人来知会我一声,我派人给你做向导。”
薛县令一板一眼地道。
祝星敛眸:“如此我先谢过县令大人了。”
宗豫整只猫都惊了。
县令大人?!
她初来乍到,是做了什么能让济北县令登门造访?
薛县令偏偏还极其客气地回了一句:“祝姑娘客气了。”
姿态放得很是谦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