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ri就要出,易凌风不知为何有些忐忑。他睡不着,便起身去后院转转。夜黑风高,打更人已经到了结尾,然而他的声音还在回荡: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两下锣鼓声余音回绕,又或是因为易凌风的走动,惊扰了掌柜养在后院桂树上的几只鸟。
身为店小二的苏夜雪自然是住在后院,听闻鸟叫声后下意识地翻了个身,脸上微凉的触感让睡梦中的人颦眉。
终于转醒,眼前却有个巨大的黑影。许是看到苏夜雪睁开眼睛,黑影立刻直起了身子。
“谁?”
苏夜雪惊呼,慌忙坐起身就往床角挪去,缩成一团。虽然屋子里没有烛火,然而那银sè衣衫和面具,被窗外涌进的月光照得亮堂。苏夜雪因为惊讶而微张开唇:裴逸轩?他要干什么?
想到之前脸颊上微凉的触感,苏夜雪的心猛跳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怒瞪眼前人,大脑下达指令,要抬手给他一耳光,然而恼羞的她却一时之间忘了反应。
在后院转悠的易凌风听到呼声,急忙赶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夜雪,怎么了?”
听到易凌风的声音,那银sè面具下面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意,斜眼往门口看了看,夺步到窗前,翻身跃出。
此时,易凌风正好一脚将门踢开,门闩应声而断,掉落在地上。易凌风本没有心思顾忌是谁逃了出去,只想着确认苏夜雪是否被伤着了。然而余光瞥到了窗边银sè的身影,易凌风不由地顿住了脚步:逸轩吗?怎……怎么会……他要干什么?
愣了半晌,易凌风颇为艰难地挪步,走到床边。看着缩在角落的人,他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拿出火折子,点亮屋子:“夜雪别怕,我在这里。”
好温暖的一句话,但苏夜雪依然不安心。她使劲搓着脸颊,她真想用刀把被那个混蛋碰过的地方割掉,好甩掉那种恶心的感觉。
借着火折子的光,易凌风总算把苏夜雪的动作看得清楚,他强行拉开苏夜雪的手。眉宇之间都成了一个川字:“你的脸都红了……”
仿佛意识到什么,易凌风先是惊讶,尔后他的眼里几乎吐出火来,“那混蛋轻薄你?”
易凌风转身便要走,却被苏夜雪拉住:“不要,对我来说他是个疯子,但他是你兄弟!这事情,让我自己处理。”
易凌风甩开苏夜雪的手:“你怎么处理?我易凌风没有这种兄弟!”
“凌风,陪陪我……我怕。”
苏夜雪还是想劝住易凌风,即便裴逸轩已经将她恶心至极点,但她认为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没有必要承担他的所作所为。不知为何,她突然很想念墓老前辈。
想了想,易凌风沿床边坐下:“我留下,安心睡吧。”
月影游移,易凌风守了一夜,天明时分才离开。他直接去了裴逸轩的屋子,然而床铺整理得好好的。易凌风伸手摸了摸,没有一点温度——也就是说,他一夜没回来。
逸轩,果然是你么?
等了好一阵,裴逸轩才回来。看见坐在屋子里的人,有些奇怪:“哟,你比无茗还着急呢?”
“今天不走。”
易凌风咬牙切齿地说,真是快忍不了了:昨晚做了那种事,居然还能这么跟我说话,果真不愧是裴逸轩!
裴逸轩坐下,从壶里倒出已冷的茶,递给易凌风:“赶紧消消火,谁惹你了?”
“哼哼……”
易凌风忍不住地冷笑,声音出口,他自己都被吓到。没有立即回话,他还真喝了裴逸轩递过来的冷茶,希望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沉默许久,易凌风抬头看着裴逸轩:“逸轩,我问你一事,希望你如实相告。”
“嗯。”
裴逸轩喝着茶,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他试着握了握依然被绷带包裹着的右手,心里盘算着一些事情:这小子突然那么严肃,能问出什么正事儿?
“你……你心里可有夜雪?”
易凌风觉得自己声音都变了,他都不明白自己说出这句话是有多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