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随意出招,程逸岸多以“星天刀法”
的招式相回,偶尔也会冒出原本熟悉的泗合门招式。
“直上银河”
、“参商相违”
、“太阿倒持”
、“气冲牛斗”
、“弁转星移”
……他一招招使出来,出招变招方位与刀谱上所列多有出入,前后顺序也颠倒得无丝毫章法,饶是老人对这星天刀法烂熟于胸,非但难在招数上占到半分便宜,反而愈加混淆不清。只是他胜在功力深厚,才能以一双肉掌对抗长刀,不落下风。
二人斗得半日,老人猛然收招,道:“就到这里。”
程逸岸也跟着停手,严峻神色不见,又恢复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嘲讽地笑道:“老头子没力气了?”
霍昭黎怕程逸岸身子撑不住,早先便近前来看他们打斗。见二人停手,立刻道:“老伯,大哥很累了,你叫他不要再练了吧!”
程逸岸心里说着“马后炮”
,冷冷看他一眼,霍昭黎往后退了一步,随时准备逃跑。
老人问道:“你为何不照我刀谱上的招式?”
程逸岸揉着眼睛,边打呵欠边道:“刀法是死,人是活的,难不成反倒要叫我去听它?”
老人眼睛一亮,便不说话,垂首沉吟。
霍昭黎见义兄心情不坏,鼓起勇气上前拉拉他衣袖,关切地道:“大哥,你两天没睡觉了,要不要紧?”
程逸岸睨着他,闷声说:“你俩呼噜声太响,我睡不着。”
把刀往霍昭黎手中一塞,边伸懒腰,边往洞中去了。
霍昭黎看着他的背影,苦思睡觉怎样才不打呼噜。
每日里程逸岸大多时间演练刀法,偶尔所悟与刀谱上相异,便找老人争辩几句。
程逸岸少有余暇顾及义弟,霍昭黎自然乐得与老人一道侍弄田地,暗自庆幸不必去背那些拗口的诗文。又觉义兄到此之后,以往不时出现的阴郁脸色也不太见到,心中甚是欢喜。
如此过了一月有余,三人同食共宿,也算相得。
这日天蒙蒙亮,正是酣然高卧之时,忽然两声尖利惨叫,似自半空传来。
三人同时惊醒,程逸岸与老人对望一眼,披衣往声源追踪而去。霍昭黎迷迷糊糊地跟在后面,随二人疾速掠过冰湖,往他与程逸岸之前掉进谷中的地点而去。
老人与霍昭黎赶到时,程逸岸低着头站在雪地中不动,二人上前,不禁不约而同皱起眉头。
厚厚的积雪之上,躺着只硕大的鹏鸟,那大鹏四肢不断抽搐,哀哀而叫,眼看不活。大鹏不远处侧躺着个人,隐约可见是泗合门弟子装束,浑身多处擦伤,血从额头汩汩流出,已然气绝。
大约是此人骑着大鹏俯冲下来时,大鹏撞上山崖擦边下坠,他一直抱紧支撑,着地时才被甩了出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霍昭黎白着脸,强忍住欲呕的冲动,之前杀死马千驷的记忆又再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