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一个晚上。
集贸市朝向东的方向,那一片地方整日轰隆隆地滚着尘埃。
专家说这里有宝贝,勘探出稀有矿石,规模巨大,一经市政招标,便风风火火动工,已经过去两年了。
错乱不平的矿山下,紧挨着施工外围圈,临时圈了一块土地,使用作安置区,来容纳那一两千号的矿工民工。
这一千多号旷工和民工每天穿行于两点之间,愣是把这片荒山野岭踩出一片平坦来。
路的整洁,有异于两边的黄土高坡,就像一条白色的带子迂回山岭间,整日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那一头拱到这一头。
安置区内一排排横竖纵向的建筑,移动板房,远远地伸向山岭的深部,
在矿区没有被勘探之前,这是一块不毛之地,赶上改革开放的风头,突然改头换面,整日整夜人来人往,好不兴旺。
这里是一座不夜城,除了需要前往千湖镇集贸市采购物资外,安置区里的节目同样十分丰富,小红灯小酒馆,洗头按摩什么的。
安置区的秩序管理,不划给集贸市的治安巡逻队,交由承建矿山区开公司自主运营。
地方派出所也只是时不时来晃下眼,并不设点驻扎。
要说千湖镇是澜州市附属的一块偏僻岛屿,这个临时搭建的矿山区就是岛屿中心的一个湖,湖里突然无缘无故,多出来的那么一小块碍事的破地方。
因为要承担两千多号的矿工起居,衍生了安置区的经济圈,许许多多的夜生活和商业行为。
白天里,大批人力要钻到那一片矿山洞底下,‘轰隆隆’地开凿矿土,碾碎了往外围送,靠着人力运输,爬在狭隘的山洞里,来来回回。
大型机械不达的年代,采集周期紧急,供应需求大,便宜的人力让这片矿山区一时之间聚集了五湖四海的人。
他们在忙碌一天之后,夜幕降临之时,会消耗掉从集贸市转运过来的酒水和食品,供不应求。
当然了,有人这个东西活跃的地方,它就肯定有着潜在的,不可见人的东西。
那一些涉嫌犯罪的灰色产业,偷偷地滋生在了这个隐蔽的安置区里,渐渐地形成气候。
有人利用这个简陋和繁忙的表象做了掩盖,打着正规的幌子,做起了生意。
一些合法,规范的摊铺背后,藏着几个面积不大不小的移动板房,掩人耳目地搞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干着人尽皆知,又不能明目张胆的买卖。
千湖镇镇长符世添的儿子‘符天一’,治安巡逻队为其取绰号‘地主家的傻儿子’,在这里开了一个赌作坊。
榨取钱财的路子,靠这群工人月头的那点紧巴巴的薪水。
整天就想着怎么撬开这一两千号旷工的口袋,想方设法地留住他们,通宵达旦地玩牌。
绰号‘地主家的傻孩子’,并不像他的名字描述的这样,是坨烂泥。
相反,符天一脑袋里转的那些东西,一点也不亚集贸市商铺户,只是路子选得歪,想着挣疯钱。
他充分地利用镇长儿子的身份,打通了安置区监管,拿到经营的资格。
换句话说,符天一在这里放赌的东西,几乎是公开,并且是得到允许的。
他甚至体贴地替这些每天辛苦操劳的矿工,提供了许许多多写在刑法里面的服务。
只要钱花到位,要吃的,要赌的,要睡的,要研究人体行为艺术的,要变着花样赌的,甚至要学那群治安蛮子吸毒,明码标价,有钱就是万能,他一手遮天。
这一天傍晚。
天气还是一样燥热,红昏压着晚霞,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几个着装时髦的马仔,染着五颜六色的头,站着坐着,走着倚着,直勾勾地盯着出没在附近,来来往往的人。
有那么一两个走上前来,要被搜一下身,才肯放进去后面的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