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枫认真看,仔细听,心里一一记下。
周遭一片安静,再无质疑声,只听见欧阳意手上稳定而快速的刷刷刷走线声。
比起被狗子撕咬,穿针引线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血一下子止住,伤者的精神也安定下来,还很虚弱,万幸,命是保住了!
欧阳意长吁一口气,额头上不知不觉已渗出细汗,顾枫为其擦拭。
最后揭开绑在伤者大腿根的布条,观察片刻,见没有再出血后,才站起来。
“这几日如无发热,会渐渐好转,十天半个月,伤口稳定,无需拆线,皮肉自行吸收。这伤能痊愈。”
衙役都看呆了,神医啊!
刚才还嘲讽女人针线的衙役们个个无地自容,原来无知的人是他们自己啊……好在久推官大人有大量,并没有同他们计较。
狱医姗姗而来,气喘吁吁的连忙查看伤者情况。
诸人这才看清那伤口长什么样。
伤口原本长且深,狗咬的十分不规则,有深有浅,乱七八糟。
经缝合后,却整整齐齐,缝合线十分对称,把狰狞裂开的皮肉严丝合缝地对在一起,如果再将血污清理干净,几乎就瞧不出被咬的痕迹,看上去就像在人腿上画了无数条线而已。
缝合止血法古已有之,比较少见,但也不是没见过,狱医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很快接受这种治法。
只是这针法他着实没见过!
太高超了!
狱医整个人往后一跳:“谁、谁谁谁缝的!?”
大家自动让出身位,把目光投向欧阳意。
狱医:“久推官用的什么线。”
欧阳意用水净手,边回答:“桑白皮线。”
狱医抹了把汗:“想不到久推官随身带着缝合线!”
桑白皮线是这个年代常用的缝合线,各地均有桑蚕养殖,制作方法大略是把桑皮内的较粗丝线撕下来,把剩下的皮包裹着细线攒好,用的时候用热水蒸汽熏一下,立即变得柔软丝滑。
衙役们自惭形秽,敢情人家久推官用的不是普通针线,是缝合专用的医术线啊!
狱医啧啧称叹:“敢问久推官是哪里学到的?”
欧阳意瞎编道:“机缘巧合,跟老军医拜师,但在下也只会此一术。”
军医常年面对行军打仗中各种刀剑伤,个个都是懂缝合的行家里手。说罢,果然诸人都露出“原来如此”
的表情。
欧阳意在现代是医学世家出身,爹妈都是名牌医科大的教授,家里摆着各种各样的急救模型,长大后选择走法律专业,但从小耳濡目染,是真正练了些外科急救的童子功的。
“虽已止血,伤口还需及时清理、敷料和包扎。”
狱医点头:“这个我懂,久推官请放心。”
“多、多谢久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