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意与韩成则对了个眼神,心中已有判断——马场对学堂六子出入不限,这里很可能是他们的老巢。
来对地方了!
林管事多年迎来送往,最通人情世故,熊孩子捣蛋,只要不闹出格,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远处,几个牧马奴坐到树下,有的干脆伸长腿放松。
看着自由闲散,其实不然。
在官方马场的马奴多是戴罪的身份,他们来自官宦之家,受家主犯罪被罢官抄家牵连,没有人身自由,起早贪黑地伺候马儿,艰苦不说,要是马儿病了死了,都会被追究责任。
欧阳意:“经常伺候苏公子的马奴都有几个?”
林管事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苏公子来这儿跟来自己家一样,我这脑子竟是也想不起谁来。”
说着取出一本名册翻开,眼睛一个个掠过上面的名字,然后报出几个马奴姓名。
“这几个也是在马场呆得时间久,懂规矩,我才敢派他们伺候苏公子。”
“这些马奴什么来历?”
林管事轻蔑地嘿笑一声,道:“都是罪奴,能有什么来历,大都是因为年纪小,没被发配边疆的,才送到马场。别管以前哪儿来的,在我这儿都是贱奴。”
林管事见不是找他麻烦,话也多起来,“他们该感恩的,若是跟大人去了岭南或矿场那些地方,都是九死一生。在马场这儿,他们还能有口安乐饭吃,有工钱拿。朝廷每过几年就有大赦,他们熬一熬,熬到脱离奴籍,重获自由身呢。”
能脱离奴籍,重新做人,多好。
到底是什么令他放弃对未来重获自由的希翼,犯下重罪。
是否自由的日子对他已毫无无吸引力?
过去的光鲜再无法复刻,过惯钟鸣鼎食的生活,吃惯了山珍海味,无论将来身处何处,都已食之无味?
欧阳意问:“他们之中,有没有以下情况的。他出身名门,以前也是少爷,是人上人,出门仆人侍卫如云,他见过大世面,举手投足都是贵公子模样;因家族获罪,来马场后很不适应,想过要逃跑,但又被你们抓回来,狠狠地教训过几次,从此以后就老实了,从此,你便放松了对他的管教。”
“但后来,你三天两头没看见他身影,譬如他说他病了,又或者哪里不舒服了,你也未认真管他去哪儿,毕竟出身那么高,你也不打算跟他太较真。”
“他与苏止表面上关系并不亲近,两人见面甚至表现得无话可说,苏止也不要他像个奴仆一样伺候,但却是最青睐他、最看重你他。”
“他骑□□湛,甚至文武双全,每次回思学堂的学子们来马场,他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仿佛在看自己的过去……”
!!!!
随着这一句句话,林管事眼睛越睁越大,脸都青了,张大嘴巴好久没出声。
“任微……他叫任微……就是任秉达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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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宸卫卫所。
“诸将听令,即刻按计划实行抓捕,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