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意的一番话娓娓道来,有理有据。
着实是深思熟虑。
裴清允眸光深邃打量了她一眼,嗓音平和道:“郡主有此心自然是好,只是,他们背后之人屡次三番对郡主关怀,应是郡主极为亲近之人,郡主当真要如此做。”
慕知意神色认真,对他颔首:“裴枢相所言我也是想过的,可再亲近之人,通敌卖国,掳走闺阁女子,也是万恶至极。”
“如果说这样的人早晚会有暴露的那一日,不如我也尽一份力。”
慕知意话都说到这里了,裴清允也不再问她,凤眸垂下,继续翻看他的书卷,想到昨日容隐腰间新挂的一只荷包,与慕知意道:“郡主是非分明,心有大义,乃大胤之幸。”
裴清允神色舒展,不显情绪,偏偏语气平和的很,就算慕知意觉得裴清允这句话,夸不似夸,骂不似骂的,也不能说什么。
适才马车行在山间道路上,她出神的看着窗外疾风吹压花草,忽然明白,她找一个江湖中人去查此事,无论如何也是比不过枢密院的办案速度的。
既如此,她何不参与其中,到时,才可见机行事。
一盏茶后,马车行至恒阳侯府门前,慕知意对裴清允道了谢,起身欲将他的大氅解下,裴清允看了眼车窗外的雨幕,开口道:“车外风寒,郡主穿着罢。”
慕知意正解大氅的手顿下,心中只道,如此也好,回到府中洗干净了再给他送过去便是。她对裴清允颔首,径直从马车后门下了车。
和碧荷撑伞刚走出几步。
裴清允低沉的嗓音透过雨幕传过来:“郡主不必再送还衣服。”
慕知意闻言回身看过去,隔着硕大雨幕与裴清允眸光相视一瞬,眉眼间显露出不解,随后轻轻‘哦’了声。
估计上回让碧荷给他送回去的衣服,被他给扔了罢?既然他不要,回去洗干净后,让碧荷拿去送人就是了。
——
恒阳侯府所在的升平坊与定国公府所在的临渊坊相隔小半个上京城,青松赶路时本欲问上一句他家公子的。
将人送至恒阳侯府门前会不会不太妥当。
刚欲开口,又觉得,这落着雨的天,既然让郡主搭了车,便没有不把人送去家门口的道理,不如不问。
就擅自做主了。
待马车赶回定国公府时,容隐正手撑油纸伞等候在府门前,眉眼间火急火燎,看到马车时,大步走上前,急声问青松:“怎得晚了这么久?”
青松随口答:“路上遇到长乐郡主,先把她给送回府了。”
说着,马车捩停,裴清允颀长的身影从马车内走出。
他与容隐并肩往府中行去,容隐眉头皱了又皱,侧首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你和长乐郡主是怎么回事?”
裴清允神色平和,温声道:“路上遇见,搭了她一程。”
他说的平静,容隐哀叹一声,打趣道:“你该不是千年的铁树,开花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