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朝上惠帝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把河堤一事全权交由六皇子调查。
并且赐“如朕亲临”
的令牌、以及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去往茺州灾区。
百官愕然,连自认老谋深算的丞相都一时失了分寸。
见没人回应,惠帝身边的魏保直接一甩拂尘又重复了一遍。
赵非林领旨谢恩的话洪亮的说出口,众官员才回过神来:“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和四皇子满脸愕然的磕头行礼恭送皇上,他们居然没有听到丝毫的消息。
站起身抬起头,他们都面带浅笑,太子自然的走到老四身边,“四弟,走吧,咱们一起去恭喜恭喜六弟,获此大任。”
赵非林正稀罕令牌呢,金黄色的周边是飞龙,还是五爪,真漂亮。
面对太子和老四满脸堆笑的恭喜,他先是羞赧再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的神情,“太子大哥,四哥,这小事就不用你们出马,正好父皇说让我练练手。”
俩人见此,面上交代去到小心,心里却止不住的嘲笑真是作死。本来还以为藏拙是个不好对付的,没想到不过有一点点成绩就骄傲自满,真是可笑之前太高看他了。
下了台阶,赵非林看着上前的几部尚书直接笑着说有事要找黑尚书。
被挤在最后的礼部尚书这才能往前走来,他心下焦急面上却跟其他同僚一样是恭喜。
赵非林心下更满意,行啊,能演好戏就说明不是一根筋。
望着都笑脸相送的其他尚书们,再想想那些账本,真是每一根汗毛都是浸满了民脂民膏。
走出金銮殿后,望着身后拉出距离的太监宫女,黑尚书就直接露出担心的神情道:“殿下,您可不能去啊,这里面的水太深,不是不能贪,是不得不贪,若是不贪就联合把你弄死。”
“老黑,你也知道这国库的银子都被贪了是吧。”
赵非林笑容没变,他倒要看看这外面粗壮的老黑到底知道多少。
黑尚书着急的小声解释:“臣在刑部的时候,也是贪些,但是不贪不合群,别人会觉得你装清高,为了当官必须贪。不过臣并没有用这些钱享受,而是都存在了地窖里,一文钱都没用。”
赵非林摆摆手宽慰他,让不用这么紧张,贪点钱能办好事就很是不错,非常好,更别说在他手下,凡是老百姓的安案件是清清楚楚,判的合情合理。
他直接揽过肩膀,悄悄透漏:“你是个好官,所以我告诉你,这事并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也有自己的法子,你啊是我的心腹功臣,我自然不会瞒你。”
听到殿下这么说,黑尚书恨不得跪地痛哭来报答殿下之信任。
他擦擦眼泪,清清嗓子说殿下给安排的寒门学子都到了位置上,至于左侍郎和右侍郎已经被他用计不合,二人都以为对方向自己投诚,恨不得搞死对方。
两人手里把柄和针对的人都被自己看在眼里,只等一个大错把他们都搞死换掉。
“嗯,你做的好极了。这次科举众多学子都说考场从来没有这么满意过,被子吃食都是人吃用的,你可是得了贤明。再接再厉!”
赵非林使劲拍了两下肩膀。
被这姿势弄的黑尚书一个大红脸,他心下想着殿下这么看重,要更好才行。
老黑同届的学子、同窗好友都是六部里的,虽然兢兢业业的工作了几年甚至十几年,可是却只因为是寒门的关系,大多都是五品或六品官。
但是他们却跟老鼠一样无孔不入,又因为比士族众人知道机会不易,所以更是表面上傻,背地里一都记在账上,甚至连内部的隐秘都用信鸽暗语互相传递消息。
士族越是打压他们,他们越是像小强一样打不死,蒸不烂的蛰伏着,其中混得最好的老黑就是他们的头,甚至暗地里组织成一张网。
寒门子弟只要踏进京城,他们就会联合。天下之大,人才何其之多。
只是因为门第给无能二世祖打工,他们怎么会甘心?
他们也想凭借自己的学识堂堂正正的站在朝堂上,享受努力得来的一切。
袖子里接过来几张纸,明面上夸着老黑这次大大的张脸,路过的官员们听到只字片语,心下冷笑,这动了整个礼部的点心,可不是把钱用在考场上了。
傻不傻,日后这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不贪,怎么去寻花问柳养家人,这姓黑的看着怎么死!
到乾清宫说这次要带着老三老五和老八一同去,惠帝早已心里有数,直接把老八留下,同意老三和老五跟着。
那里可是瘟疫遍布,心里这么想着,再想着贤妃身后的士族力量,顿时就明白了惠帝的想法。
行,可以,我还能用老八在茺州造反?
跪谢父皇后,赵非林回到长信殿的书房就惟妙惟肖的模仿道:“愚民一旦遇到灾祸,一点唾沫星子都能哄骗他们造反,要是知道你们是皇子,说不定你们的安全也无法保障,所以你们这次去得万事小心,至于这小八肯定帮不上忙,就留下吧。”
赵非炎行礼昨晚都收拾好了,睁大眼满脸失落难过,起身就要去找父皇,被众人拉住。
他眼眶都有点红:“不是,怎么能这样。”
老五却笑着说:“你看你比我跟哥还可怜吗,我们连一个关心的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