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熟悉的味道,宝月就有些昏昏欲睡。
金衣正站在床边,为宝月整理床缘,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
床内的宝月拉住她的小指,强撑最后一丝清醒,问她:“我偷跑出来,虞姨生气了吗?”
金衣柔声回道:“虞夫人从小看着主子长大,自是不会生主子的气。”
“帝都那边都瞒住了吗?”
“银屏最善异形,有她在江南,主子不必担心。”
“那我在世尘楼用的身份”
“主子可唤虞宝月,来自江南虞家,其余的主子想如何说就如何说。”
“如此可行?”
金衣斩钉截铁:“属下都安排好了,主子不必担心。”
“那就好。”
问到了想问的,宝月将头埋进自己的枕头间,带着一日的困倦,心满意足地睡去。
听到宝月平稳的呼吸声从床间传出,金衣轻手轻脚地将床帘放下,退出房间。
刚出房门,就被守在门口的玉满一把拉走。
玉满火急火燎地询问:“你没劝主子?”
金衣倒是不着急,将自己的衣袖从玉满手中扯回来,细细抚去上面的折痕,才擡眼看玉满如临大敌的模样:“劝什麽?”
“劝主子别去世尘楼啊!”
“你何时见过主子的想法动摇过?”
一句话堵住了玉满无处发洩的焦虑。
确实如此,主子看起来不谙世事,奢侈娇气,但骨子里和帝都的那几位无差,一身傲骨,不卑不亢。
甚至她觉得自家主子在江南养着,性格更为倔强,想做的事必须要做到。儿时她难以吸纳灵气,便千年如一日地引气入体,从未放弃过。
想到这些往事,玉满心中酸苦相叠。
金衣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主子定有自己的打算,别担心。我先回江南,你送完主子入楼,便也回江南吧。”
玉满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还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金衣无奈,也不再逗留,下船离开。
“仙族帝家勾结魔族,残害同族,害童家子弟,毁世家基业,罪不可赦!”
冷厉凛然的声音穿透整个宫殿,一字一句地将宝月的灵魂拉进那一片火海中。
感受到脸上的湿漉漉,宝月伸手摸了摸脸,手上便沾上了血水。
她发丝淩乱地坐在宫殿之中,身上华贵的白缎金丝曳地裙也都沾满了血迹,还有许多被兵刃割裂破损的地方。
宝月想站起来,但是头疼欲裂,仿佛有一股力量想要撕裂她的头部,眼前的景象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恍神之间,一双黑色银边的平底靴出现在她视线当中,缓慢、沉重地踏上宫殿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