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却唯独愿意见宝月。
宝月踏进房间里,就见到了靠在床沿,看着窗外发呆的柳岁如。
“你来了。”
柳岁如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转头看向宝月。
宝月颔首,拉了一张椅子坐到柳岁如的床边。
两人沉默不语。
宝月率先打破这寂静:“你不喜欢童少主吧?”
柳岁如单薄的身子一颤,低着头不说话。
宝月暗叹一口气,从她垂落的袖口中拿出一个香囊,是她初见柳岁如时看见的那个香囊。
“若你真喜欢童少主,就不会拿云织楼的成品香囊送给心上人了。这香囊我识的,是云织楼前几年的货品,云家人打着&039;九天玄女&039;的旗号,吸引了衆多仙子哄抢,想得到九天玄女对仙子外貌的祈福。这香囊,可不兴送给心上人。”
宝月一语道出其中的真相:“你少有机会见到童少主,那日情急之下就随意拿了一个香囊赠予他。”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柳岁如再也支撑不住,擡起头时已经是满脸的泪水,声音里带着哽咽,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满是伤痕的小兽,道:“我族势微,父亲急于修炼,差点走火入魔,虽捡回一条命,但也留下了严重的反噬,日日遭受万针穿心之痛。此伤,只有万象泉水可解。而在仙界,万象泉眼只有两处,一处在帝都,一处在雁门童家。”
“你为何不实话实说,万象泉眼源源不断,不过是取一些疗伤有何不可?”
柳岁如嘲讽一笑,眼中满是对整个仙族的厌恶:“怎麽没说过?我们去寻雁门童家相识之人,可那人却说,修炼受伤之事常常有之,若是每个人受伤了都来童家取一泉水,那这泉水早就该枯竭了。而且万象泉水只贡雁门童家之人,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
“荒谬!”
宝月低怒一声,在仙命之前,还要墨守成规,这不荒谬!
柳岁如继续道:“走投无路之下,我们求向帝都,可还未等到帝都的回複,世家内就开始流传我们要投靠帝都的消息。在世家的重压之下,父亲放弃了和帝都的交涉。回来之后,父亲心虑过重,伤势加重,修为直接跌倒了下君。我们霈溪柳家这麽多年,都是靠着父亲的修为才能堪堪在仙族有立足之地,如今父亲一倒,霈溪柳家就废了。”
屋内又陷入短暂的沉默,宝月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脸上留下羽扇般的影子,一时看不透她在想什麽。
柳岁如见状,以为她和那些世家子弟一样,瞧不起她这个没落世家,刚想开口让她离开,就听到宝月道:“那现在对你而言,何事最重要?”
柳岁如没有丝毫犹豫:“治我父亲身上的伤。”
“如果就此霈溪柳家不複存在呢?”
柳岁如看向宝月乌黑的眼眸,只见她眼中没有她想象中的轻蔑,反而是清明的认真。
她答道:“仙族世家待我霈溪柳家不公,若能治好我父亲,这世家不做也罢!”
“好。”
宝月从储物镯里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玉佩的正面刻着一弯弯明月。
她道:“你带着这玉佩去帝都,自会有人带你去取万象泉水。”
“你”
柳岁如愣愣地手捧那块玉佩,突然意识到什麽,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窝中涌出,扑簌簌地滚落到床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