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乔家今年的灯实在太好,门外人群熙熙攘攘,听说乔家出事,哪个不八卦?都想多打听些消息,不但没散,反而越聚越多。
结果大夫和乔檄还没赶来,沙夫人自己倒先苏醒,便不肯再等,大哭大叫,逼着人备了马车,带着绿波立刻往柯碧丝出事的地儿赶。
这才有了盈儿他们之前在巷口撞见的那一幕。
听完,盈儿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不是沙夫人,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可想到柯碧丝,又沉甸甸的坠得难受。
半天,她从杨陌怀中挣脱出来,轻轻朝他行了个礼:“殿下请回吧。这件事……想来等我二哥哥回来会好好处理的。”
杨陌关切地握了握她的手腕,轻声道,“这事孤会亲自处理。若是被人所害,孤必抓住凶手,严惩不贷。”
说罢,又指着筥儿:“扶你家姑娘回去好好歇息。”
筥儿顿时一脸自豪。
殿下看出来了,她可是满门心思就想要殿下跟姑娘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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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白草院,在罗汉床上趴了半天,又连喝了两杯热奶,盈儿才缓过些神来,怔怔呆。
过了最初的冲击,她心里倒没开始那么难受了。
就是担心柯碧丝是被她牵连才丢的命。可是她又安慰自己,以林采之的手腕,留着柯碧丝给她添堵比杀了,要有用多了。
可不是柯碧丝,还能是谁呢?
想来想去,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没个头绪。
筐儿便过来问她要不要散了头,洗漱了歇息。
盈儿翻身坐起,不想手腕上丁当一阵作响,她这才想起手上还系着个铁铃铛,便伸了手让筐儿给她拆下。
拆完了铃铛,手上还戴着那条金线同心结腕链。
筐儿便伸手要摘。
筥儿在一旁收拾杯子,打眼瞧见,忙急着叫:“别呀,要是殿下一直戴着,回头见姑娘摘了,岂不是觉得姑娘太不把殿下放在心上。”
筐儿气得啐了她一口:“你个小滑头,就知道讨好殿下。瞧瞧,如今你在殿下跟前都有脸了。我只问你,你还记不记得自个儿是谁的丫头!”
筥儿哪里会服气:“姑娘总是要嫁殿下的。难不成,你想见姑娘还没嫁,就跟殿下闹翻?别人可都红眼鸡一样盯着呢!”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盈儿忙打岔道:“你别在这儿贫嘴了。那柿子难吃得要命,悄悄拿去扔了。若是回头有人问起,便说我都吃了。”
筥儿眉眼一亮,把手中的盘子往几上一搁,笑嘻嘻地凑到她跟前:“我说呢,原来那东西难吃呀。怪不得殿下早叫常夏从我这儿取走了。殿下真是会心疼姑娘。”
心头莫名一抽,她忍不住想,之前那般混乱,他怎么还有工夫惦记着这盘柿子?不会是要拿回去撑着全吃完吗?
目光落在腕间那条细细的金链上,小巧的同心结缠得十分好看,伸手抚了抚,她自己解了扣,交给筐儿:“放在床头,明儿早起再给我系上。”
筥儿说得没错。
单看现在出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甚至闹出了人命,就知道太子妃这个位置怕是比前世的贵妃凶险万倍。蒋寄兰最后虽当上了皇后,可还不是没得善终?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
她想要过得好,需要杨陌。
嘴里泛起柿子一言难尽的苦涩,她想,也许这一世,她不同了,他也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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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盈儿刚吃过包,乔檄跟叶菡就来了。
两人眼中都有血丝,昨晚熬到不知道多晚。两人坐下也没多余的废话,就把昨天生的事简要地叙述了一遍。
原来沙夫人偷偷派人给柯碧丝送了信,叫她元宵节回来。
柯碧丝自然是欢天喜地,元宵节当晚,早早就跟绿波两个打扮好。
可她做事缜密,到了乔家周围,并不敢贸然上门,而是先假作观灯,暗中观察。
不想这一看,还真现乔家周围,早早就散布了不少形迹可疑的人。
她们怕是王府来抓她们的人,便只得隐在看灯的人群中,不敢往后巷去。
本来想让人送信给沙夫人,派人出来接她们,可人来人往,绝大多数都是拖家带口,忙着观灯。
她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便只得在四周转圈。
转了一两个时辰,累得精疲力尽,柯碧丝身上有孕,先顶不住了,便找了个人多的小吃店歇脚,派绿波回来察看。
绿波再次回到乔家巷口,现之前那些形迹可疑的人都不见了,便欢天喜地往回跑。
不想回到小吃店,就见柯碧丝埋头趴在桌上。
她上前叫人却叫她不起,着急一推,柯碧丝竟然身子一歪,滚落在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死了。
绿波吓得六神无主,一路狂奔至乔家报讯。
昨晚沙夫人去时,吓傻了的店家早已经报了官,如今包括绿波店家在内的所有人等,都被暂押在京兆府。
盈儿听罢,便忍不住问:“那昨晚咱们府外那些形迹可疑的人呢?查到没有?是什么人?”
乔檄脸色有些微妙,看了她好几眼,才道:“根据绿波的描述,很可能是殿下的暗卫。”
盈儿顿时愣住了。她明明是逛了好久,在简家才遇到的杨陌,难道杨陌一早就在她家附近?所以后来杨陌跟着她走了,绿波回头才现这些人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