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年,大唐江南道永州永年县
日头渐落,行人归家
一个身着破旧棉衣少年背着柳木背篓,一晃一荡走在巷中。
背篓上面用几大片树叶随意盖着,身后两个背着铁镐的男人跟上前来,掀开背篓上的树叶,轻吸了一口气,捂住了鼻子啧了一声。
“嘶~这么腥,这什么血?”
“牛血,吃了涨力气的。”
苏川头都没回,随口回了一句。
“你倒是吃得下,我可看见你家门都砸开了,古豹又来了。”
苏川一听这话,将背篓往上提了提,快步朝走向巷尾一间小院前,大门上还有两个踹门的脚印,断开的锁头落在一边。
院子正中,一个身高七尺多的大汉正带着两个喽啰,在院子里翻来找去。
苏川表情并无多少变化,喊了一句:“古哥。”
那汉子转过头来,露出一对黑面短须的脸来,看到苏川掏了掏耳朵:“叫什么叫!叫魂呢!”
苏川将背篓放在门边地上,说了一句:“不用找了,房契不在这。”
古豹走上前来,七尺的身高加上单衣下鼓起的肌肉,衬的苏川更加瘦弱。
“小子,你爹欠的银子可该还了,筹够了吗?”
苏川抬头与古豹对视:“不是还有半个月吗?”
“半个月?就你在矿上赚的那点钱,半个月能凑齐吗?”
苏川看着已被翻了个底朝天的小院:“要是半个月之后我还不了,我将房契地契备好送到你手上。”
古豹鼻腔吐出一声轻哼:“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就在容你你半月,半个月之后我要见不到房契,别怪我不顾街坊情分了。”
说完朝外走去,两个泼皮立刻跟上。
走到门口处,看到放在地上的背篓,一脚踢了过去,上面盖着树叶被踢飞,露出里面暗红色的鲜血,浓郁的腥臭味道扑面而来。
“腌臜玩意儿。”
古豹捂着鼻子骂了一句,带着两个泼皮离开。
三人离开,苏川关门将牛血背到屋内,在床上坐下,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被压的有些青紫的肩膀,
半年前,他穿越大唐,成了江南道永年县人。
原主父亲一年前帮县中泼皮古豹从河边运回一座神像,得了两粒银豆子,可回家没两天就口吐鲜血,赚的钱花完了都没治好呕血病。
原主找上门去,又被古豹打了一顿丢出来。
不过第二天古豹又找上门,说可以借出十两银子看病,可若一年后还不了,以他们家的小院抵债。
当日父亲已经没了意识,才十六的原主在古豹的威吓下欠条上按了手印。
原主父亲自是没救回来的,原主也因为被打的伤势、加上悲痛过度,半年后也一命呜呼,才有苏川穿越一幕。
到如今,这十两银子已经利滚利到了三十二两,这债务也就落在他头上。
这小院怎么也值个五六十两银子,可古豹盯上,没一人敢接手,若是没有别的手段,半个月后他就要流落街头了。
“老爹一生勤恳,攒下了这一间小院,没想到最后为了两粒银豆子丢了性命……即便是大唐,普通百姓也过不得多好啊。”
苏川继承了原主所有记忆,自然也继承了所有情绪,但他却不是原主那样逆来顺受的性子。
前世未能尽兴而活,重活一世,苏川怎么可能还憋屈度日。
还钱?怎么算也该是古豹还两条命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