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浮斜眼瞧着他,好似在端详西蒙的相貌,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塞布星有很多乌鸦,”
少年的声音像是含着一抹氤氲的雨气:“一年前、或许还要再早一些,有一伙儿外来的a级星盗团和地头蛇起了冲突…”
一年前,钦西城。
雨后的钦西城比往常温度低一些,乌云散去,一轮赤红的月高悬。
瑰丽、不详。
枪声惊动了枝头的乌鸦,它们扑腾着出不甚悦耳的叫声,遮天蔽日的将月光吞噬。
一条狭窄的巷子延伸出层层台阶,越往下越幽深,所有见不得光的事都在这里上演。
“砰砰砰——!”
连续几声枪响,一切尘埃落定。
上半身赤裸的男人跪在地上,双手被麻绳捆在身后,他的背后躺着七八具横亘的尸体,血流了一地,一直蔓延到男人的膝下,洇湿了西装布料。
在他的正前方站着四名地下城的员工,怀里抱着机枪,枪口还冒着烟。
温严颤抖着身体抬起眼,越过这些穿着西装的刽子手,几层台阶之上,一名黑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水红色的月光投射下来,像是一圈光影悬在少年的背后,晃得人眼中生理性的泛起泪水。
男人难受的眯起眼,透过泪与血看到了少年缓缓扬起的唇角,红得像是抹了胭脂。
陆浮从台阶上走了下来,靴底同水泥地面出轻微的碰撞声,黑色长披在背后,因少年的步伐而晃动。
“神的造物需将一切献与神明,无论财富、肉-体还是生命。”
少年轻声念着男人手臂上的纹身,哑然失笑。
“温严,你在塞布星待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不明白,地下城不会为神明让道?”
“神会来救你吗?”
Beta的逼近和话语给了温严极大的刺激,他跪在月光照不到的阴暗处,英俊的五官因愤怒而扭曲。
温严睁着布满血丝的赤红双眼,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敢侮辱神明!你会受到诅咒的!你这可恨的、卑劣的违逆神之人!”
陆浮是住在教堂里的孩子,他受尽了神的恩泽,怎么能为了地下城给的蝇头小利,就背弃神明?
盘旋的乌鸦们重新落了下来,收拢羽翼俯看着下方的人们,深色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动。
他的怒骂没有得到回应。
陆浮在他的身前站定,抬脚踩住了星盗的膝盖,微微俯身,柔顺的长自肩头滑落,像是一条绞刑索,随时会对男人判下死刑。
“枪。”
陆浮摊开手,皮质的露指手套裹住了Beta苍白到病态的皮肤。
一旁的男人从腰间抽出手枪递上,陆浮随手颠了颠重量,满意的弯起月牙似的眼:“里面还剩下一颗子弹,你要和我玩一轮吗?”
“试试看,你的神明究竟有没有降下诅咒。”
温严喉结滚了滚,额头流下的血已经干成了一层血壳黏在脸上,随着他的表情变化而裂开细细的纹路。
Beta闻不到信息素,不知道星盗的周身跳动着恐惧与不安,但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一切。
温严低下头默念了几句祷词,随后语气飘忽的说:“就算我赢了,地下城的人也不会放我活着离开。”
陆浮眯起眼尾,面上笑容明显了些,他撩起垂落的丝挽到耳后,低声笑道:“确实。”
“如果你赢了,就要给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