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真是没人性!
林烟不理她,唐婉婉就戳她的腰。林烟有点怕痒,她打掉唐婉婉的手,说:“你赶紧去洗澡,完了我带你出去散心。”
她和王老约好周末发方案过去,现在被这个醉酒的女人一折腾,差点要耽误正事……
“说说嘛,让我这个*失业失婚的三失女人开心一下!”
唐婉婉还在一边纠缠。
林烟毫不客气地将她推出去。
唐婉婉对于林烟这样的态度很不满,她边洗澡边嘀咕,洗完澡做面膜还在抱怨,林烟听了,却只是微笑不语。
她醉酒之后做的最丢脸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把宁则远睡了……
那个时候,她和沈沉舟分手没几天,林母突然离世。家里破产后,就没什么亲戚走动。葬礼办得非常简单,林烟替母亲化了个妆,然后,就一把火烧了。烧成灰,化作烟,永远埋在父亲旁边。
之后,林烟有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来。她一闭上眼,就全部是母亲离世时的样子,穿着病号服,躺在冰凉的水泥砖上,身下一滩殷红。
鲜血铺天盖地,掩住口鼻,扼住呼吸……林烟喘着气,只能睁着眼,枯坐到天亮。
她很难受,难受的像只绝望的困兽,偏偏无人倾诉,只能拼命工作。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太难受。
遇到宁则远的那天,林烟正领着丁晓白陪客户。一行人吃完饭,还不尽兴,又去唱歌玩闹。林烟喝多了,留丁晓白下来,自己一个人回去。她走出包厢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站立不住,只能勉强扶着墙才不瘫软下去。
走廊昏暗,天花板细碎的灯光,像是夏夜的繁星点点,又像是萤火虫。
林烟仰头,看得入迷,一不留神就撞到转角处打电话的一个人。他的个子很高,幽黯的灯光下,林烟只能依稀看到棱角分明的轮廓,还有一双狭长的眼睛,亮的好像璀璨的星辰,又像是洒满碎金的湖水,很好看。好看的,像是上苍派来拯救她的神。
林烟本该离开的,可她明显喝多了,此时呆呆扶着墙站在那儿,盯着那张脸看。直到那人微微皱眉往后让了让,林烟才连忙说抱歉。
她低头转身就走——
忽然,又顿住脚步。
“阿烟……”
后面那人轻声在唤。
他还在说什么,林烟根本没听清。只这一瞬,她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大雪冰封,忘了流动,忘了呼吸,浑身冰凉,就连心脏都一并被扼住。她惶惶然回头,正好看见男人英俊的侧脸,打得很碎的额发耷拉下来,像是曾几何时在崩溃边缘游荡时看见的那人。
那人说“阿烟,睡吧,一觉醒了,就好了”
,他还说“阿烟,没有了父母,你还有我”
,可狠心的时候,他居然说“阿烟,我喜欢上了别人,我们分手吧”
……
林烟头痛欲裂,她踉跄上前,抓住那人垂在身畔的手,祈求道:“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面前的人明显愣住。他抽出手,低低垂下眼打量。林烟手里一空,她无意识地抬起头,却根本是泪眼模糊。她低头去擦泪,结果越擦越多,好像绝了堤的海,痛苦恣意蔓延。
晦暗的视线里,男人黑色皮鞋顿了顿,正要离开,林烟揪住他的衬衫袖口,小声地说:“你知不知道,我妈也死了?”
她忍了这么久,终于倾诉出来。
那人步子滞住,过了许久,递过来一方手帕。
“林小姐,请节哀。”
他说,
只这一句话,林烟捂着嘴,哭得更加厉害。那些未曾留下的泪,这一刻使劲宣泄,不明所以。
后来,他送几欲昏厥的林烟回家。林烟醉了累了很难受,她闭着眼沉沉睡在那儿,那人俯身过来替她系安全带。
味道淡淡的,夹杂着丝丝酒精的香气,还有很好闻的剃须水。林烟茫茫然睁开眼。入眼是很精神的短发,还有一张干净清峻的侧脸,再往下,是男人的喉结,充斥着男性的荷尔蒙,一丝丝一缕缕将她包围住。
远处是暗沉的夜幕,夜幕下,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刀刻一般的英俊,略薄的唇抿着,清冽,又禁欲。
那一刻,林烟什么都没有想,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呢喃了一句,“你一晚上多少钱……”
再然后的事,林烟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