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折意还没见过自己抽烟的模样。
他抖了抖烟灰,将剩下半截烟放在墓前。
这是江折意生前最喜欢的一款。也是虞明清唯一抽的一款。
他像是当初抽完了江折意剩下的半截烟一般,将自己剩下的这半截,留给了江折意。
站在墓前,虞明清竟比刚刚站在父母墓前还词穷。
他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不想告诉江折意,在他走后这半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那听起来像是诉苦,像是抱怨,像是示弱。
他也不想和对方说,这半年以来,他有多想来又不愿意来。
即便现在到了这儿,他心里也强忍着想撬开墓,亲眼看一看他的骨灰,想将他抢走的冲动。
可他也知道,他早就错过了亲眼见江折意最后一面的机会,从他转身离开病房那天起,他就亲手丢掉了确认江折意死亡的机会。
哪怕是微弱的星火,他也心甘情愿抱着这微弱的星火走下去。
他缓缓在江折意墓前坐下,静静陪着对方。
那一句藏在心里很久,久到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出来的“我好想你”
,始终埋藏在心底。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渐渐袭来,虞明清趴在墓碑上,逐渐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身处墓地,夜风四起,周遭的气氛恐怖又阴森,却是这半年以来,虞明清第一次睡得这么安心。
甚至想一睡不醒。
……
【江折意做年年有鱼翻车,他看着锅里那条已经两面焦黑的鱼,脸色和那条鱼有的一拼。
本来做其他菜都好好的,却唯独在这条鱼上翻了车,让江折意精心准备的年夜饭有了瑕疵。
果然,叫鱼的都很难搞。
他臭着脸将那条鱼端上桌,虞明清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只是一筷子都没往那条鱼上伸。
江折意磨了磨牙,给他夹了一筷子,“吃。”
虞明清:“……”
他默默将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推到角落,只吃了其他的,单单将它留在碗底。
江折意的脚往虞明清大腿上踩了踩,“你是不是嫌弃我?”
虞明清面不改色,“我只是在保护自己。”
果然,姓鱼的都很难搞,江折意心想。
终究,那条鱼谁都没吃,年年有余的愿望没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