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包的面料精美无比,在夕阳的余晖之下反射着宝玉一般的光泽。可是香包缝制的针脚却很粗糙,摸着有些磕手,甚至还不如高欢自己缝制衣物时的针脚细密整齐。
想到那个多次私下给自己送来财物的小女子,高欢幽幽叹了口气,捏着香包的手又紧了几分——未来的路到底何去何从?面子和里子孰轻孰重?
迷茫中的高欢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贺兰定的模样,这个年轻的胡人首领无比笃定地说着:[贺六浑,你以后一定会干出一份大事业的!]
“哎呦!”
尉景出门,迎头撞上了正柱着当木头桩子的高欢,吓了一大跳。
暮色四合,光线昏暗,尉景看不清高欢的神色,只觉气氛有些不对,忙问,“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高欢捏紧香包,嘴角扯出一个笑来,“有个大好事,只是不知该如何说予姐姐姐夫。”
“甚好事?说来听听?”
尉景心中一松,连忙拉着高欢进屋。
“有个姑娘看上了我,让我去她家提亲。”
那些在心中盘旋了千万遍,重逾千斤难以言喻的话,在脱口的一瞬变得轻松起来。
“啊啊”
尉景一愣,随即笑道,“这、这是好事啊!”
好事是好事,可是聘礼从何而来啊!黑暗中的尉景愁苦着脸。
“我听到有什么好事?”
高娄斤从屋内走出来,招呼着两人进屋,“今天做了奶皮子豆腐汤,可美了。”
尉景跟在高欢后面,拼命地朝自家婆娘使眼色,让她快闭嘴,情况不对!
可高娄斤那里瞧见自家的丑汉子,注意力全在自家高雅帅气的弟弟身上。高娄斤拉着高欢入席,又道,“什么好事儿,一边吃,一边说。”
苦寒军户人家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每日的吃饭时间是一家人最最轻松快乐的时光。
高欢又重复一遍,“有个姑娘看上了我,让我去她家提亲。”
“啊”
高娄斤愣住了。这这算什么好事啊!整个怀朔镇看上自家弟弟的小女郎,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很稀奇吗?
高欢继续道,“她是真定侯的孙女,娄家三女。”
高娄斤愣住,这、这是真稀奇了!这次哭着喊着要嫁给自家弟弟的竟然是个贵族之女不成?可自家连娶个普通人家女郎的聘礼都拿不出,拿什么去娶贵族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