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非离见岸边还有几个谷里年长的孩子们在玩耍,曜月曜辰迫不及待地加了进去和他们玩起来,便笑了笑,找了棵大树在下面坐下,看着他们。夏季的清风阵阵拂过,说不出的清爽舒服。言非离耳边听着孩子们的笑闹声,渐渐精力不济,靠在树下睡了过去。谁知只是这打会儿盹的工夫,竟出了事。言非离是被喊叫声惊醒的,睁眼只见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在他身边叫着:「叔叔!叔叔!辰辰落水了!快救辰辰!」言非离大惊:「辰儿!」他奔到小溪边,只见曜辰小小的身子在溪面上挣扎,眼前就要被冲得远了。言非离肝胆俱裂,扑通一声跃进水里,向着曜辰追去。溪水其实不深,只到言非离半腰处,只是夏季雨水充沛,水流湍急。北堂曜辰只有三岁,身小个矮,在溪边玩耍不慎绊了一跤跌到水里,实时便没了顶。言非离将辰儿捞起来,紧紧搂在怀里泅回岸边,见怀里的孩子小脸煞白,闭着双眼,不知死活。言非离那一瞬呼吸都要停止了。他把孩子放在岸边,手抖得止都止不住,一连狠狠搧了自己两巴掌,才勉强冷静下来,去压曜辰的小肚子。溪水从孩子的嘴边不断地溢出,曜月蹲在旁边呜呜地哭:「姐姐!姐姐醒醒……」言非离哆哆嗦嗦地摸向孩子鼻下,隐约感觉到微弱的呼吸,连忙抱起孩子,向柳冥的山谷奔去。此时他的功力还未完全恢复,只剩原先的三成不到。柳冥所住居所在山的另一边,平时翻山而行,从峭壁跃过,要用一个时辰左右时间。但言非离此时心念女儿,竟发挥了超常功力,一路提气飞奔,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翻过山去。他刚跃过山峭,便遇到取了药准备返家的北堂傲。北堂傲见他失色的样子便知出了事。听他说了曜辰落水,接过孩子就往柳冥的庐屋奔去。剩下的不必多说。孩子经过一番救治总算有惊无险,施针过后便慢慢呼吸平稳下来,只是受惊过度,还没苏醒。谁知言非离知道孩子无事后反而脱力,身子一软,晕了过去。北堂傲和柳冥二人手忙脚乱,刚弄好孩子,又是大人,赶紧把他扶到床上。言非离却未昏得踏实,只片刻工夫,忽然又提着心醒转过来,猛然抓住北堂傲道:「月儿!月儿!」他慌乱得语无伦次,北堂傲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吶!北堂傲脸色一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昏迷不醒的女儿。饶是他平日足智多谋,处事不惊,但遇到亲人子女的事情,竟也犹豫起来,不知该顾哪边好。还是柳冥在旁道:「言师兄和辰儿这边有我,你快回去看看曜月!不能放他一人在家里。」言非离急得额上直冒青筋:「你别管我!快回去找月儿!」北堂傲心里也一片慌乱,只好匆匆道:「柳冥,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回去!」说完施展轻功,飞一般向山那边掠去。北堂傲赶回家的时候已是傍晚,远远便看见曜月小小的身影蹲在门外哭泣,嘴里呜咽:「爹爹!父王……姐姐……呜呜……」北堂傲心中一抽,连忙扑过去把儿子搂在怀里,安慰道:「月儿不哭!父王来了!父王来了。」曜月惊吓了一日,此时见到父亲,登时紧紧搂着父亲的脖子大哭起来。「呜哇哇哇……爹爹抱着姐姐走了,月月怎么追、呜呜……怎么追都追不上……呜呜,月月不敢回家,只有月月一个人,好怕怕……呜呜……」北堂傲心都要碎了,抱着儿子连声安慰。他想到女儿还没好,可能还要在柳冥那里住一阵。再加上非离今日妄动真气,力衰昏迷,只怕从前的旧症也要复发,便索性收拾了一下竹屋,带上些日常用品和换洗衣物,抱着儿子回到柳冥那里。这番折腾下来天色已晚。北堂曜月今日也受惊过度,一直紧紧挂在父亲身上,即使北堂傲收拾东西时也不肯下来,弄得北堂傲提着包袱抱着他回到柳冥那里时,模样十分狼狈。不过柳冥这次却难得地没有嘲笑他,只是接过他的包袱道:「我去做晚饭,你陪着他们吧。」言非离此时已经醒来,看见北堂傲进来,便支起了身。再看见他怀里紧抓着他衣襟,已经满脸泪痕、疲累得睡过去的儿子,不由心中又酸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