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格挠挠头,快步走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密密尔泉……”
埃里克又重复了一遍,表情有些奇怪,“是奥丁为了永恒的智慧交换了自己的一只眼睛的那个地方吗?”
许多陌生的知识涌进他的脑海,那口别名“智慧之泉”
的泉水处在约顿海姆和中土世界的交界,奥丁为了喝上一口,不仅付出了一只眼睛,而且被守泉巨人倒挂在附近的树上三天三夜……
奇怪,他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一时想不起来,好像是写在一本书里的词句——
“还能有哪里。”
高法依格随口回应,并没有发觉埃里克的异常,因为她自己也在思考。
诗神……是说布吉拉吗?怎么忘了他还有这本事……
两人各怀心事,好在他们此时要去一个地方,暂时没有交谈的欲望,都假装在看路上的风景。
他们路上经过了英灵殿,这所巨大位于阿斯加德中心的宫殿如今是他们日常休息的处所,但其中仍然有许多地方他们尚且没有机会涉足,只能从外观上感受这座巍峨神宫的气派,一定程度上,英灵殿就代表了阿斯加德。
阿西尔神族以古朴为美,宫殿整体高大宽阔,看上去与华丽相去甚远,外墙呈现出生铁般冷硬的质感,墙t面上有无数瘢痕一样的痕迹,让人以为是金属的锈蚀造成的,实则是传承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符文的烙印,只有靠近了才能看到其间流淌着纯金样的神力气息,好像有生命一般在无数瘢痕之间游走。
将近入夜时分,英灵殿以盔甲倾覆的屋顶下点起了灯,一盏两盏,数不清有多少盏,将神殿烘托得辉煌至极,仔细看那些灯,会发现他们与恩赫里亚每晚安歇的魂灯十分相似,实际上,这些灯就是已经离开阿斯加德的恩赫里亚们留下的。恩赫里亚在神界的期限只有短短的一百五十年,但他们身后的荣耀却是无限的。
一盏盏魂灯由点连成线,照亮了前路,下方的两个人看起来渺小得很,连影子也只是小小的两团,时而并行,时而靠在一起。
走过了英灵殿,随后又经过了武神殿,神后居住的雾海之宫,还有各个主神的府邸,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景象已经完全陌生,他们走到一个僻静的庭院,终于停了下来。
埃里克手里拿着一份地图,核对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又抬头确定了一下目的地的名字:“眷恋井,就是这里?”
无人回应他,他回头一看,马苏里拉仍是一副沉思的模样,他不由得伸手碰了碰她:“马苏里拉?”
这个地方,本来还是她坚持要带他过来的。埃里克无奈,马苏里拉如梦将醒,向四周看了看:“啊?……对,就是这儿。”
“你刚才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没什么,”
马苏里拉自然是下意识先否认,挠挠头发,“不过就是在想,伯格经常做做任务,还挺有用的,我感觉我也应该去干点什么,任务啊……之类的。”
她没撒谎,但这只是她刚才脑子里掠过种种的想法中唯一可以告诉他的。
埃里克对这个答案显得有点意外,看她有点像是认真的,忍不住说:“我们现在这样子只是暂时的,等魂钥重检之后,搞清楚我们是什么情况了,你就能像别人一样,想做任务就做任务了。”
埃里克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且语气竟还这样……怪温柔的。
“你在安慰我?”
马苏里拉脱口而出。
埃里克噎住:“不然呢?”
他开始后悔了……
“那你呢?”
“什么我?”
埃里克又慢了一拍。
马苏里拉丢出问题,却不回答问题,走到一边,不敢看他,声音沉了下去:“你就没有想过,万一魂钥重检结果不好,比如,我只是说比如……我们就是和其他恩赫里亚不一样,没有魂钥……或者,魂钥丢了,魂钥坏了,那个时候怎么办?”
与马苏里拉的对话竟然能这样正经,甚至是深刻,着实是埃里克没有想过的,顺着马苏里拉的思路,他认真地想了想,很务实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
马苏里拉承认,她刚才有一刻,对于埃里克确然抱着一种愧疚的心情。而她现在有点感激,埃里克的回答把那种不应该有的情绪打破了。
埃里克只觉得今晚的马苏里拉哪里都很奇怪,继续说:“没有魂钥的恩赫里亚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他们怎么处理,我们就一样怎么处理呗。”
马苏里拉明知不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为他随波逐流的态度发火了。
“就这样?!”
埃里克奇怪地看着她:“就这样啊。”
“……”
马苏里拉心里有千言万语,此时却一句都说不出来。眼前的这个人又变得陌生起来。
算了,她管他做什么!失去意志,这不就是她曾经想要的吗?
对于埃里克来说,马苏里拉的怒气则是完全的无妄之灾,他不由得反思起来,自己又有哪里做错了吗?
“你们两个,究竟进不进来?”
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横插进来。不远处,靠着门口的柱子,一个没正形的影子,不是罗嘉尔是谁?
吸引了他二人的目光,罗嘉尔夸张地打了个呵欠,“别站在门口吵架,挡了我客似云来,你们赔我?”
宽阔的大路上,明明只有马苏里拉和埃里克两个人,还隔了十万八千里——不由得面面相觑。
人间有句老话,“来都来了”
。这样想着,两个人走进了这个名为“眷恋井”
的地方,这里本来就偏远,房屋不似前面他们经过的那些那样华丽,简单的小木屋,仿佛接待大厅一样的地方,荒凉得可以。罗嘉尔看到他们走近,掩饰不住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