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你还没消气,这个时候不主动陪着你,明显没把你放在心上。”
一向慈爱的神后甚至主动开始拱火,“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继续这样下去。不知道在你们华纳海姆是什么样,在阿斯加德,离婚不是什么大事。”
“……”
“最近向我咨询感情问题的,我都是建议离婚的,好孩子。”
掌管爱情和婚姻的九界母神弗丽嘉如是说。
“……谢谢母后,我再想想吧。”
希芙噎了半响,总算回答。她感觉有点局促,头一次来弗丽嘉这里诉苦,她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以往每次来,她其实只是想要发泄一番……离婚吗?她之前倒是从未想过。
又有神使求见要向弗丽嘉禀报情况的,希芙有些局促地从房间里柔软的地毯上站起来,刚才怀里抱着哭泣的抱枕放回原处——上面还有她的泪痕——她轻轻拍了拍。
也像给自己的心上掸尘一般。
……她还是觉得好奇怪啊。
“那我这边先告辞了。”
年轻的金发女神说,牵了牵裙摆,语气总是有些低落,“母后还有事要忙,我先不打扰了。”
“——等等,”
弗丽嘉先对门口的神使说一声,又转头对希芙道,语气里有几分严肃:“我是说,真的离婚。如果你要只是想拿它要挟你的丈夫这次也主动示弱的话,我情愿你当我没说过今天的话。”
希芙这次是真被吓到了——原本以为这次也是和之前如出一辙的撒娇,怎么会到丈夫的妈妈主动提议自己离婚的境地?
她不知道的是,弗丽嘉自己想说这些话很久了。她可是掌管爱情和婚姻的女神!类似的投诉来自九大世界,她不知道听过有几百万回,可向她哭求的女人几乎没有把她的话作真的。
希芙走了,弗丽嘉并没有马上叫门口的神使进来。她有预感接下来的事情,可能比希芙更叫她头疼。
她喝酒,并非平时品酒那样优雅,而是一口喝进,再小口吞下——她这时总会想到自己的丈夫。传说奥丁只靠喝酒就能饱腹,她也学着,可总是止不住质疑……啊,就这玩意?
她决定不再虐待自己,吩咐侍女去取真正的晚餐来。顺便叫传递噩耗的神使进入。头一次在希芙面前吐露真心,令她有了几分余裕,故而显得还有些悠闲,取了一面镜子端详自己,确保近来的烦心事不曾在自己的脸上留下痕迹。
“启禀弗丽嘉殿下,昨日西敏约格宫失窃,已经查明失物并非五件,而是八件,昨日剩余三件,经查都是赝品。”
弗丽嘉感觉眼角多出一条纹路几乎是瞬间的事。
“除了这个,关于那晚的犯人,还有别的线索吗?”
对面停顿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新的,请原谅。”
弗丽嘉早预料到了。除了一个恩赫里亚的自述之外……关于那晚,再没有别的。她们实在是放走了一个很狡猾的犯人。阿斯加德如今是什么很低级的地方吗?怎么先是高法依格,现在连盗宝小贼都能硬闯?
关键此事还牵扯海姆达尔的遗物——那孩子并非她所生,奥丁不在,这事由她拿主意,她总是有点束手束脚的。
“雷神呢,怎么不是他来禀报?”
“托尔殿下领兵去了中土世界……就在不久之前。”
“……我知道了。”
弗丽嘉忍不住掩面,感觉自己保养得宜的脸庞有岌岌可危之势,她觉得自己现在急需一颗保持青春的的金苹果——思绪面对难题束手无策之际,反而开始天马行空——她蓦然想到,金苹果在华纳海姆的青春女神伊登的花园里种着……伊登是希芙的母亲……要是希芙真的和托尔离婚了,她要不要提前从亲家那里多搜刮点来囤着?
十七虎尔之地
埃里克第一次出任务,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个任务本身来的就很突然,听说是去人间诺尔威,又逢布吉拉的提议增加文职的机遇……好像他正想睡觉,就有枕头递上来了。他毫无意外地通过了考试,而伯格,不久前决定与他同进同出,这次也跟了来,他出过好几次任务,自觉可以照顾埃里克,但很难说他俩谁依赖谁更多。
埃里克对伯格表现出来的依赖简单概括:从不安到习惯。真的要为此状告奥丁吗?他发现自己真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奥丁在神界的地位至高无上,过去从没听说过类似的案例……不然还是现实点,先从温和点的抗议开始吧。
每个任务要求不同,这次下界,他们每人领一匹神马皮诺斯,如果不是因为到了中土世界还有不远的路途要赶,就是因为需要他们这些恩赫里亚撑场,侧面说明这次任务要么轻松,要么体面。伯格想起上次自己在亚尔夫海姆,为了等待目标矮妖在沼泽里闭气等了一天一夜……唉,不提也罢。
托尔带队,已经先往中土世界去了,恩赫里亚们没有主神的神力,带着皮诺斯,只能坐传统的飞船去人间与托尔汇合。
主神不在,一队恩赫里亚无比放松,上了船之后,将皮诺斯安置好,就无所事事,整体来说……很像一次春游。
来时坐灵车黑布遮住窗户的遗憾,在这次得到了圆满。飞船之上全无遮挡,仰头便见开阔的天空,在舢舨上随时伸手便能触摸星云。船只看似缓慢的下降,其实速度比想象中快的多。太阳女神的马车和飞船同时起步,已经被甩在后面(当然跟她本来就要兜圈子也有关系)。
伯格担心埃里克会像来时那样出状况,一直默默关注着后者,然而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埃里克这次再闭上眼,感受到的不再是虚弱。好像有另一双眼睛在暗下来的眼前睁开,通过那双眼睛,他能看到身边周围汹涌的魂力乱流,来自身边的恩赫里亚们的魂体深处,就像第一次看见风——那些或许就是曾经搅扰过他的东西,如今已经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