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消息是,這裡是山體滑坡危險區。」
管弘深的瞳孔瞬間無聲地縮緊,緊盯著屏幕上疾後退的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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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列車的後退,霍無歸迅伸手,將簡沉拉進懷裡,雙腿在呼嘯颶風和逐漸加的後退中穩穩定住,瞥了眼邵燁:「邵老闆的傾訴欲就這麼旺盛嗎?」
「十七年不見,當然是想跟老朋友敘敘舊的。」邵燁勾唇,遙遙看了霍無歸一眼。
霍無歸那雙漆黑的瞳孔里,眼神桀驁冷漠,毫不留情地開口:「誰跟你是老朋友,我們是警察和嫌疑人的關係。」
「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嗎,到底是誰殺了邵天高。」邵燁舉槍的手沒有放下,眼底深處暗藏著戒備,卻讓語調保持了一貫的輕鬆,「是你,簡沉,另一個你。」
——另一個你?
簡沉猛地吸氣,剛從短暫昏迷中醒來的大腦驀得一陣疼痛。
一雙溫暖粗糲的手迅覆上雙耳,霍無歸啞聲道:「別聽。」
那不過是聊勝於無的安慰罷了,一雙手能阻隔的最多是肆虐的冷風,聲音依舊無孔不入地順著縫隙鑽進腦海。
「也難怪你們兩個都失憶了,畢竟不管是誰,都不會願意想起那樣的往事吧?」風聲獵獵,車頂的空氣卻像是停止流動一樣,邵燁聳肩微笑,「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有病的是簡亦語?有病的是你,簡沉。」
車身的顛簸越發劇烈,車子早已離開開闊的峽谷,駛入密林。
原始森林至今沒有開荒,這段路線,除了極為熟悉路況的司機,普通人白天都不敢入內,更遑論入夜。
「是嗎,什麼病。」簡沉淡淡問。
魚上鉤了。
邵燁的眼睛在黑暗中眯起,大笑起來:「我說個故事,你隨便聽聽。」
「十七年前,有個變態連環殺手,綁架了三個孩子,將他們囚禁在密室中……」
簡沉冷靜地將指節放在扳機上,一動不動。
「別衝動。」明明他沒有任何動作,但霍無歸似乎永遠明白他在想些什麼,溫熱的胸腔貼著簡沉後心,心跳緊緊相貼,聲音從骨骼內部悶悶傳來。
邵燁還不能死,他死了,馬戲團背後盤根錯節的人員、幾十年來的走私路線、經手的無數上下游,去哪裡找線索。
「放心。」簡沉低語。
邵燁一身衣衫早已被江水浸透,西裝在一路上變得千瘡百孔,仍維持著風度翩翩的語調,娓娓道來:「有一個孩子,他承受不了殺手的折磨,決定逃離。」
「很不幸,他在逃離的路上,遇到了來尋找另一個孩子的媽媽。」
簡沉心頭一震。
他知道邵燁接下來要說什麼。
「那位母親,為了保護這個孩子,被殺手抓住,帶了回去,在三個孩子面前公開處刑。」樹葉被狂風捲起,划過邵燁側臉,一道血痕瞬間出現,他卻咧開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