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霍無歸沉聲道:「整整一個月了,這條蟹腿可能早就被吃了。」
這將是最糟糕,卻也最可能面臨的困境——
如果兇手殺人的目的真的在於「蟹腿」,那麼他的目的早已達成。
不論肢體用作何種用途,都很難再有找到的可能。
沒有動機,沒有兇器,沒有線索,兇手很有可能就這樣消失在警方的視野里。
「怎麼不吃了?」見兩人都停了筷子,趙哥走過來問道,「這雪蟹有什麼問題嗎?」
簡沉搖搖頭:「不是,很好吃。」
「我就說嘛。」趙哥大大咧咧指了指雪蟹邊上的黑色小圓片,「哥所有海鮮都是花大價錢空運來的,每個都有身份標,產地日期連吃了什麼都查得到!」
霍無歸表情突然一怔。
身份標。
「蟹!」他飛快看向簡沉,發覺對方也同樣盯著那個小小的黑色身份標。
「客氣什麼。」只有趙哥還驢頭不對馬嘴地撓了撓頭。
霍無歸迅摸出手機,給杜曉天打去了電話:「哮天!快去查,本季度本市所有私立醫院體檢中心的接待記錄!」
找不到吃蟹的食客,但每隻蟹都有自己的身份證。
每個受害者,必定會有屬於她們的體檢報告。
「霍隊,你不能真把我當哮天犬用吧!」杜曉天在電話里罵罵咧咧,一副楊白勞受夠了壓迫的架勢,「我們已經查過了,沒有任何嫌疑人是醫生職業,而且也沒有任何醫院同時接待過腫瘤、Fop和馬凡患者。」
「因為我們根本就找錯了方向!」霍無歸顧不上杜曉天的抱怨,語飛快,「醫院的所有診療行為都會留下聯網數據,如果什麼都沒留下,說明——」
「我們要找的不是寫診斷報告的醫生,而是體檢中心的影像科。」
人去了醫院,做了檢查,醫生下了診斷,就一定會有記錄,除非,檢查結果根本沒有抵達醫生手中。
一定有某家醫院,存在著五張至今沒有離開影像科的底片。
「霍隊!」杜曉天咆哮道,「海滄那麼多家私立醫院,你的意思是要我們一家家看完所有片子嗎!你還是人嗎!你是要我死!」
簡沉正低著頭啃最後一根蟹腿,聽見霍無歸的話,生無可戀地抬頭,沖話筒道:「杜副隊,你想多了,你去了也看不懂,要死的是法醫室。」
杜曉天連為他霍隊肝腦塗地的資格都沒。
一碗熱氣騰騰的釜飯端到眼前,雪蟹被撤了下去。
霍無歸看著八根空空如也的蟹殼出神,始終想不明白簡沉是怎麼做到偷吃完所有蟹腿還面不改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