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燁一身西裝沾了灰塵,略有侷促地坐著:「邵燁,27歲,海大心理系副教授。」
哪怕一身狼狽,這人周身也透出一股與生俱來的優越和氣質。
霍無歸對這種氣質非常熟悉——
這是由金錢堆積而成的自信。
「今晚為什麼去mago地下一層?」
「我喜歡收古玩,想去拍今天壓軸的琉璃寶瓶。」邵燁聳肩,遺憾道,「可惜了,要不是今晚鬧成這樣,我對那個瓶子是志在必得。」
他語氣里透出真摯的遺憾,像是真的在為失去那個琉璃瓶感到苦惱。
「你知道這種非法拍賣場所,大部分拍品的來源都不合法嗎?」
「不知道,我一個買方,又不是賣方,看到喜歡的東西就買,為什麼需要考慮它是從哪來的。」
這一系列的問答都天衣無縫,帶著精英階層與生俱來的優越感。
我只要吃肉就是了,不用知道肉是哪裡來的。
很多這樣長大的孩子都有諸如此類的想法。
霍無歸不動聲色地接著問:「為什麼看見鬥毆不逃跑,反而上去湊熱鬧?這可不像你們這種人會做的事。」
邵燁頭髮上還沾著天台上的白色牆灰,但語氣卻絲毫不見狼狽:「我是哪種人?見死不救的人嗎?簡沉是我的大學室友,也是我的患者,我一直很關心他。」
他和那些百般抵賴、偷奸耍滑的嫌疑人不同,說出的每一句都合情合理,邏輯完美契合。
但霍無歸始終有種詭異的感覺,再次問道:「你沒有任何格鬥經驗,為什麼要衝上去?」
「警官,我已經說過了。」邵燁攤開手,表情無辜,「我和簡沉認識六年了,可以說他成年後最重要的朋友就是我,看他有危險,我下意識就上去了。」
審訊室里陷入寂靜。
只剩下書記員噼里啪啦的打字聲。
監控室里,楊儉盯著邵燁的臉,懷疑道:「我覺得他說得都對啊,我認識六年的朋友要是出了危險,我不管會不會格鬥,肯定第一反應是上去救人。」
「問題就在這裡。」杜曉天比楊儉多了幾年警齡,看東西清晰了很多,「這一切太巧了,他參與了月光石的競價,在即將抓捕波坤的時候變成人質,最不能解釋的一點是——」
「波坤在天台上,為什麼不殺了他?」
既然要跳樓逃跑,邵燁就成了無用的累贅。
一個謹慎的職業殺手,理應清楚留下的信息越少越能隱秘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