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一个毛丫头,管别人家的事,小心我告到村长那里去”
这时候,一个大叔敲响了院门,在门外高声喊:“请问李春花,李姑娘在这里吗,村长叫你去开会”
老婆子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站在自己面前,昨天还徒手掏孩子的,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李春花?
李春花不想搭理她,直接告诉她以后不必负责儿媳妇的饮食,她会找人上门来照顾产妇。
至于工钱,直接从这家男人做工的工钱里面扣除。
外面的汉子和这家人还沾着一点亲,闻言把老婆子骂了一顿,说她家儿媳妇嫁进来就没享过一天福。
“她儿子是个好吃懒做的,老大一个爷们儿,整天在家喝大酒,全家老小靠儿媳妇在外面做工养着”
“儿媳妇大着肚子在工坊裁衣服,到家连一碗热饭都没有”
“啧啧啧,这家人真真不能嫁”
……
一路上,大叔跟她吐槽了很多有关这家人的八卦,直说这次儿媳妇被救回来也不一定是好事,这家人都懒得出奇,全靠儿媳妇养着,这次不一定怎么磋磨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春花觉得办妇女扫盲班迫在眉睫。
以前女人们出门没有工作,只能靠家里的父亲和丈夫养着,一辈子在后院里生儿育女,伺候公婆,生而为女就是原罪。
现在,她的到来,给这个黑暗的社会撕开了一道口子,很多妇女开始走出去,找到自己的价值,并且还能创造更多的价值。
人一旦学会了独立,把自己的命运攥在手里,就很难再回去以前那种命如猪狗仰人鼻息的日子。
但是,还不够,这些远远不够。
李春花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极致,启发了很多有独立意识的女人出去谋生,也创造了很多适合女人的岗位,但是她没办法解决女人的教育和思想的提升问题。
这些都需要官府去发力,甚至是官府去强制。
在这个时代,文化的普及贫瘠的可怕,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也看不懂任何书。
县衙的藏书室只能少数人可以借阅,县里的书铺也只有男子进入,贵族人家的小姐,也只是会写自己的名字,看懂戏文里的诗词,复杂一点的东西,她们没有时间,更没有机会去了解。
如果她嫁了人,会写自己名字这一优点也没了,她甚至都没了自己的名字。
在此刻,李春花心中涌起一股激荡的情绪,她要办女学,她要着书立传。
凭什么男人都可以,她不可以?按照功绩和贡献,她的所作所为,足够被写入县志,甚至足够出现在史书上。
但是并没有,那些官员们写的奏报里,提到她的时候都是一笔带过,他们夸赞小河县的发展是柳县令治理有方,是各级上官英明神武。
唯独没有提她,或者是有意避开她,毕竟女人怎么可以比男人优秀呢?
村长这边已经召集了一批村子里的长者,大家坐在椅子上喝茶聊天,和三年前的模样全完不一样了。
那时候,村子里的人均寿命只有40多岁,大多数老人熬不过一场寒冬,年轻人们面色蜡黄,孩子们骨瘦如柴,现在则是完全相反。
老人家面色红润,家中的年轻人也体格壮实,孩子们白白胖胖,精神面貌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甚至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都要归功于谁,大家心里门清,但是又不好意思说,毕竟她是个女人。
村长看着下面坐着的这群老东西,心里不禁冷哼一声,当初反对的有多激烈,现在拍马屁就有多殷勤。
还记得当初李春花要去县里办凉粉工坊的时候,这些人还冲去人家家里捣乱,说为什么不能在村里办,凭啥要便宜外人?
凭啥?就凭你们烂泥扶不上墙,不知道老实干活,就知道窝里斗。
现在村子里红红火火,日子越过越好,周边村镇都羡慕得不得了,今年村子里的新生儿也多了许多,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
还有一些人家赚了钱,去县里买了房子,子孙后代摇身一变成了城里人。
比如和李春花交好的赵家,人家现在管着好几条路的马车运输,家里的女人又会做生意,儿孙读书也厉害,一家子鸡犬升天。
李春花一进来就看见一群老人,心里有点奇怪,这又是要干什么?
村长看她来了,赶紧把她领到边上坐着。
“好了好了,都停下来,今天我们商量一下要怎么管理村子里的械斗问题”
“大家都可以发言,不必拘束”
“春花侄女,你也说说,你年纪小,脑子活,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聪明”
……
抿了一口茶,村长笑眯眯的看着李春花。
真是狡猾的老狐貍,李春花心里吐槽了村长一句,脸上笑意不减。
“我只是个小辈,这样的大事,还是听长辈们的”
“你这丫头真是聪明,这事儿本来就是那些外地人干的,咱们只是正当防卫”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褐色短打的老大叔,他是山里的山民,平时不怎么和村子里的人来往,但是他有个侄儿,在帮李春花种地。
他觉得那些外地人真是坏种子,到处搞破坏,耽误他们种地。